圣贤女塾在长安安业坊开学的第二年秋天,第一批三十六名女学生迎来了结业考核。
那日清晨,女塾的庭院里摆开九张长桌,每桌四名考生,桌上是笔墨纸砚和各色丝线、布料、药材、算盘。考核分四科:文识、算术、女红、药理。不考经史,不考诗词,只考实实在在的生存本领。
主考官不是礼部的官员,而是九位各行各业的女性翘楚——有锦绣庄的苏婉娘,有女医林素问,有账房出身的钱寡妇,有擅长药膳的御厨后人,甚至还有一位从江南请来的老绣娘,双目几近失明,但手指一捻丝线,就能说出是桑蚕丝还是柞蚕丝,是几股捻,染了几遍。
毛草灵和李璟坐在庭院东侧的凉亭里,透过竹帘看着考场。李璟今日特意换了便装,戴了顶普通的毡帽,以免引起骚动。他手里拿着名册,上面有每个学生的简况:年龄、籍贯、入学基础、这一年的进步。
“这个周秀儿,就是周大娘的大女儿?”李璟指着名册上第一个名字。
“是。”毛草灵点头,“她入学时十四岁,只认得几十个字,现在能读写千字文,会算账,刺绣更是得了江南那位顾婆婆的真传。顾婆婆说她有天分,手指灵巧,心性也稳。”
正说着,考场那边传来轻微的骚动。只见周秀儿那桌,有个女孩突然脸色发白,捂着肚子伏在桌上——是月事痛。监考的女师正要上前,周秀儿却放下手中的绣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迅速打开,里面是几味药材。她低声问了那女孩几句,然后起身向考官请示,得到允许后去灶间煎药。半柱香后,端回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枣茶。
“她还会药理?”李璟惊讶。
“女塾的课程是交叉的。”毛草灵解释,“每个学生都要学基础药理,认得常用的几十味药材,知道月经痛、风寒、腹泻这些常见小病的应对。秀儿学得尤其认真,她说她娘常年劳累,落下不少病根,她想学会了,以后能给娘调理身体。”
李璟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孝道。”
考核持续到午后。最后一项是“实务模拟”——每桌给一个虚拟的家庭情境:人口、收入、开支,要求学生在半个时辰内做出一个月的开销预算,并设计一件既能贴补家用、又能发挥所长的营生。
周秀儿那组抽到的是“五口之家,父母务农,年收二十石粮,需供弟弟读书,妹妹年幼”。四人低声商议片刻,很快分工:一人算粮食收支,一人设计绣品样式,一人计算材料成本,一人规划时间。
最后交上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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