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挣扎着爬上乱石滩。碎石硌得生疼,冰冷刺骨。一离开水面,寒意更是变本加厉地袭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像一层冰壳。他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牙齿咯咯打颤。
不能停。停下来,就算不冻死,追兵也可能顺着河找下来。
熊淍撑着站起身,每动一下,浑身都像散架般疼痛。他撕下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摆,草草包扎了一下肩膀上最深的伤口。血暂时止住了,但寒意正一点点侵蚀着他的体力和神智。
他看向暗河的下游。河水在这里拐了个弯,重新没入更加深沉的黑暗之中,水声沉闷,仿佛巨兽的低吼。师父留下的草图到此为止,只标注了一句:“暗河出口,应在下游三十里外,沧浪江畔。”
三十里。
在这样冰冷湍急的地下河中漂流三十里。
生还的希望,不到三成。
可回头?
回头是王府,是无数守卫,是暗河的杀手,是死路一条。
没有选择。
熊淍苦笑一声,抹了把脸上的水。水很冷,可他的眼神更冷。他走到水边,蹲下身,想再喝口水润润干得冒烟的喉咙。
水面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乱发贴在苍白的脸上,额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嘴唇冻得青紫,眼眶深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那瞳孔深处,却燃着两点不肯熄灭的火。
像极了……濒死的野兽。
不。
不是野兽。
是复仇的鬼。
他掬起一捧水,刚要喝,动作却猛地僵住!
水面的倒影里……不止他一个人!
在他身后那片乱石滩的阴影里,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熊淍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寒意顺着脊椎蹿上头顶,比河水更冷!
他没有立刻回头。
水面倒影模糊,看不清那人的具体样貌,只能看出个子不高,身形有些佝偻,像是个老人。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站了很久,融入了那片黑暗。
是追兵?
不像。王府的守卫或暗河的杀手,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接近,更不会站在那里不动。
是这地下暗河里的……其他东西?
熊淍缓缓放下手,身体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致。右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腰后——那里别着一把用布条缠住的、从王府守卫身上夺来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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