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垂拱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积雪未消,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今日的垂拱殿不同往日,气氛肃杀得连平日里最爱叽叽喳喳的宫雀都噤了声。殿门大开,并没有设朝仪,而是摆开了三司会审的架势。正上方垂着一道明黄色的帘子,高太后端坐其后,虽不见其人,但那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殿下众臣噤若寒蝉。
左首坐着刑部尚书,右首是大理寺卿,中间则是御史中丞贾易。三人身后各站着一排属官,黑压压一片,将大殿挤得满满当当。
“带人犯。”
随着一声尖锐的唱喏,苏轼被两名身穿红衣的狱卒押解上来。他依然穿着那件在风雪中沾染了灰迹的青衫,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铁链撞击地面的声音便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一声,如同敲在众人的心头。
苏轼昂首阔步,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倦意,仿佛不是来受审,而是刚从一场宿醉中醒来,误入了这繁琐的早朝。
“苏轼,你可知罪?”贾易率先发难,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至何时?”
苏轼微微抬眼,瞥了一眼贾易那副急不可耐的嘴脸,轻笑道:“贾大人此言差矣。苏轼何罪之有?是饮酒之罪,还是作诗之罪?亦或是……没能替贾大人背好这口黑锅之罪?”
“放肆!”大理寺卿厉声喝道,“这是公堂,不可油嘴滑舌!”
苏轼收敛了笑意,目光转向那道黄色的帘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臣苏轼,无罪。若无实证,臣不服。”
贾易冷哼一声,从案卷堆中抽出那本所谓的“郑五账册”,双手呈上:“太后请看,这乃是纵火犯郑五留下的亲笔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苏轼指使纵火、盗取财物的罪行。更有甚者,这是在郑五身上搜出的苏轼亲笔书信,信中苏轼对新法大加赞赏,足见其首鼠两端,因怕泄露给司马光大人,这才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那封信被当众宣读,字字句句皆是苏轼的口吻。旧党大臣们面露怒色,新党残余则暗自窃喜。
苏轼听着那些熟悉的词句,心中却在冷笑。这信除了皮是真的,里子全是毒。他缓缓抬起手:“可否让臣一观?”
得到准许后,苏轼接过信纸,只看了一眼,便忽然笑了。
“笑什么?”贾易厉声问道。
“我笑贾大人读书不求甚解,竟拿这等拙劣的把戏来蒙蔽太后。”苏轼手指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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