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扛。
就像失恋,别人说再多“会过去的”也没用,得自己一天一天地熬。
烧退后,他开始上班。
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坐地铁一号线倒十号线,再倒公交。通勤时间两小时。地铁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人和人贴在一起,能闻到各种味道:香水、汗味、早餐的味道。
他总站在车厢连接处,那里相对宽松。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纹身在摩擦中隐隐作痛。痛的时候,他会想慧慧。
想她在干什么。应该还在抚顺那家私立医院上班,穿着护士服,穿梭在病房之间。也许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也许快结婚了。
想到这里,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攥住,呼吸困难。
他学会了在地铁里隐藏这种窒息感——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周围所有人一样。北京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你的痛苦不重要,没人在乎。大家都有自己的痛苦要扛。
工作很累。他是个小设计师,做的都是最基础的活:修图、排版、做海报。客户要求多,改稿无数次。常常加班到晚上九点、十点,再坐两小时车回地下室。
回到住处时,已经筋疲力尽。煮碗泡面,吃完洗澡——洗澡是最痛苦的环节。热水浇在发炎的纹身上,刺痛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他咬着牙,快速洗完,涂药,然后倒在床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纹身慢慢愈合了。红肿消退,结痂,掉痂,露出下面永久的图案。彼岸花终于定型了,红得暗沉,绿得幽深,在苍白的地下室灯光下,像一幅古老的壁画。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四岁,但看起来像三十岁。眼睛里有血丝,下巴上有胡茬,背上有朵永远开着的花。
这朵花成了他的秘密。夏天他不敢穿背心,不敢去游泳,怕被人看见。同事问起,他只说“以前纹的”。没人追问,在北京,每个人都有秘密,没人在乎别人的。
工作转正后,工资涨到五千。他搬出了地下室,在四环边租了个合租的单间。十五平米,有窗户,月租一千五。
房间朝北,阳光很少。但他很满足——至少不用再闻地下室的霉味,不用再看渗水的天花板。
新生活的第二个挑战,是试图开始新的感情。
2017年春天,同事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叫小雨,也是北漂,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老师。他们约在五道口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那天展旭特意穿了新买的衬衫,提前半小时到。小雨迟到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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