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央接过校准器。很沉,金属表面被手摩擦得发亮,显然被使用了很久。
“我在火星矿业公司干了十年。”老吴继续说,“修理采矿机器人、运输车、生命维持系统。后来公司全面自动化,用AI诊断系统替代人工。说我‘效率太低’,‘主观判断不可靠’。”
他苦笑:“但他们忘了一件事:机器会故障,AI会出错。有一次,奥林帕斯山矿区的氧气循环系统异常,AI诊断了三天没结果,矿工开始缺氧。我用这玩意儿,两小时找到问题——一个轴承的微观裂缝,传感器检测不到,但手能感觉到振动异常。”
“后来呢?”
“公司表彰了我,然后把我开除了。”老吴说,“因为我的存在证明AI不完美。他们不能容忍这种对比。所以我回了地球,在黑市做机械维修,直到遇见林博士。”
他看向舷窗外的星空:“我要去火星,开一个‘老式维修铺’。教年轻人用手,用耳朵,用直觉。不是反对技术,是保留另一种可能性——当技术失效时,人类还有备份技能。”
阿明点点头:“在太空,备份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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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阿明的故事——粉红色的天空
轮到阿明时,他没有讲自己的过去,而是调出了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个火星基地的儿童活动室。四岁的男孩指着舷窗外粉红色的天空,问:“爸爸,地球的天空是什么颜色?”
阿明(年轻些)的声音:“蓝色的。”
“那一定很漂亮。”
“是的,很漂亮。”
男孩转身跑开,和其他孩子玩积木。视频结束。
“这是我儿子,小星。”阿明关掉视频,“他母亲在火星难产去世。我一个人带他到四岁,然后被调回地球执行任务。本来只去六个月,结果……四年过去了。”
他揉了揉脸:“每次申请调回火星,都被各种理由拒绝。因为我‘经验丰富’,地球更需要我。四年里,我和小星只能通过延迟22分钟的视频通话。他开始叫我‘屏幕里的爸爸’。”
舱室里只有飞船系统的嗡鸣。
“一个月前,我接到基地通知。”阿明声音沙哑,“小星在学校的情感评估中得分很低。老师说他有‘情感发育迟缓’,建议进行‘情感增强干预’。我看了评估报告——扣分项包括:不爱集体活动,经常一个人看天空,问‘地球的爸爸什么时候来’。”
他握紧拳头:“他们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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