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子时三刻,汴京朝阳门外。
夜黑得压人,风裹着河泥的腥气刮过,城头火把被扯得忽明忽暗,光影在城墙上晃出细碎的斑驳。护城河对岸的野地里,林冲按刀而立,身后是五千玄甲精骑——马蹄裹着厚布,人人衔枚,只有铁甲偶尔蹭出的轻响,是暗夜里唯一的活气,像巨兽伏在草丛里的喘息。
“将军,”副将压低声音凑过来,马缰攥得发白,“城里还没动静。”
“等。”林冲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顺着夜风刮过来。
按太子妃密信约定,子时三刻,朝阳门内应举火为号,而后开门放行。可此刻城头只有例行巡哨的火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时间一寸寸磨着,每一秒都像浸在冷水里。
就在副将忍不住要再开口时——
城头突然传来“当啷”一声兵刃相撞,跟着便是一声憋在喉咙里的惨叫,转瞬就被夜风咽了回去。下一瞬,一支火把被高高举起,在空中急促地划了三个圈。
“信号!”副将猛地攥紧马缰,精神一振,声调都亮了些。
朝阳门的城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老骨头被生生掰开,缓缓裂开一道缝。缝隙里探半个身子,是个宦官打扮的人,青灰色的袍角沾着泥,手里提盏气死风灯,朝着这边拼命摇晃,灯影在地上晃得慌乱。
林冲没动。
他眯起眼,盯着那扇越开越大的城门,还有门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太过顺遂了,顺得像个圈套。
“将军,进不进?”副将急声问,语气里带着按捺不住的焦躁。
林冲沉默片刻,忽然抬声道:“传令前军三百骑,先行入城探路。其余人原地待命,弓弩上弦,随时戒备。”
“将军,这……”
“执行。”
三百轻骑踩着吊桥的吱呀声,像箭一样飞进城门。片刻后,城内传来马蹄声和隐约的呼喊,却没有大规模厮杀的动静,只有零星的求饶声飘出来。
又过半刻钟,一名哨骑飞奔出城,马蹄踏得尘土飞扬:“禀将军!城内守军已溃,开城门的是太子妃身边的内侍,说高俅正在集结残部,要从宣化门逃窜!”
林冲眼中精光一闪,按在刀柄上的手指紧了紧。
宣化门在城西,与东门正好相对。高俅要从那边跑,说明城防已彻底崩了,而且……
他忽然记起鱼玄机昨日送来的密报,纸条上的墨迹还带着湿气:蔡京一党或许会在献城前销毁账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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