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身上。这一次,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恢复了惯常的、那种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带着清晰审视和距离感的模样。只是声音,还带着高烧和沉睡后的沙哑,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几点了?”
她问,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最普通的、关于时间的信息。
罗梓愣了一下,连忙低头去看自己手腕上那块廉价的、与这别墅格格不入的电子表。表盘上,显示着清晨六点四十七分。
“快……快七点了。” 他嘶哑地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嗯。” 韩晓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窗外明亮的晨光,似乎确认了时间。然后,她重新看向罗梓,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公事公办的意味:“昨晚……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
又是这句话。和上次在“隐庐”会所之后,她说“辛苦你了”时,语气几乎一模一样。平静,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或者,完成一个必要的、程式化的“感谢”流程。
但这一次,听到这句话,罗梓的心,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因为一丝微弱的、名为“被认可”的涟漪而波动。反而,像是被这句话,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地,划定了他们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昨夜那场充满了混乱、脆弱、依赖和无声守护的意外,被她用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彻底地,收束、定义,然后……似乎就要被翻页,被遗忘,被重新纳入那套冰冷而精确的、名为“掌控与被掌控”、“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准则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更深的惶恐,涌上罗梓的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说“不辛苦”,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最终,只是更加用力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几不可闻的“嗯”。
韩晓似乎并不需要他更多的回应。她再次微微蹙眉,抬手,用指节轻轻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因为睡了一夜而变得有些皱巴巴的米白色羊绒开衫上,又低头看了一眼盖在腿上的羊绒毯。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那蹙眉中,似乎带着一丝对自己此刻“衣冠不整”、“形象狼狈”的、轻微的不适和……不悦?仿佛在嫌弃这身“软弱”和“依赖”的痕迹。
“我没事了。” 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些,但依旧沙哑,带着一种强行撑起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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