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贵”,是“要能快速填饱肚子,不耽误跑单”。过敏?他好像没有。厌恶?饥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
两个世界。两种人生。对食物的认知,天差地别。
而现在,他却要像一个最虔诚的学生,去背诵、理解、内化另一个世界关于食物的、如此繁琐、精致、甚至关乎生死的“规则”。并且,要在未来的某个场合,或许是在某个灯光柔和、音乐流淌、人人衣香鬓影的高级餐厅里,以一种“体贴入微的男友”的姿态,熟练地运用这些知识——为她避开不喜的菜肴,提醒服务生注意过敏原,在她可能贪杯时适时劝阻,在她因某种食物气味而微蹙眉头时,立刻察觉并化解尴尬……
这角色,他演得来吗?
仅仅是想一想那场景,他就感到一阵近乎虚脱的恐慌和无力。那不仅仅是对繁琐规则的畏惧,更是对自身与那个角色、与那个世界之间巨大鸿沟的、清醒而痛苦的认知。
窗外的夜色,已经完全浓稠如墨。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书桌上那本摊开的册子,在台灯的光线下,泛着冰冷而固执的光泽。
罗梓重新坐直身体,睁开眼睛。目光再次落回那长长的、关于食物偏好和过敏的清单上。他知道,他没有退路。母亲的医疗费,像最精准的导航仪,将他牢牢锁定在这条荒诞的轨道上。
他拿起笔,找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李维准备的,用于“学习记录”)。然后,他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写。从“口味倾向”,到“严重过敏”,到“厌恶排斥”。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像一种自我凌迟的仪式。
他抄得很慢,很用力,仿佛要将这些不属于他的、冰冷的规则,用最笨拙的方式,刻进自己的骨头里,刻进那个正在被一点点绞杀、覆盖的、名为“罗梓”的灵魂深处。
“花生及花生制品……严重过敏……肾上腺素注射笔……”
“牡蛎……严重过敏……”
“不喜中式早餐……幼年不愉快记忆……”
“酒精耐受度低……两杯以上需阻止……”
每一个字,都是一道枷锁。
每一种偏好,都是一座高墙。
每一份过敏清单,都是一道他必须用全部注意力去规避的、致命的深渊。
而他,这个来自食物只为果腹的世界的闯入者,必须在这座用精致、规则和脆弱构建的、名为“韩晓”的迷宫里,找到那条唯一“正确”的、扮演“完美男友”的路径。
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