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她的脸上,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凝滞的平静。呼吸悠长而均匀,胸口随着呼吸极其轻微地起伏。整个人像一尊被精心放置在柔和光线中的、静止的雕塑,只有指尖偶尔、极其轻微地,在冰凉的手机金属边框上,无意识地划过。
她在“等待”吗?似乎不是。她知道附件里是什么,结论已知。她在“犹豫”吗?似乎也不完全是。理性的决定早已做出——等待合适的摊牌时机。此刻打开附件,更像是一种……形式上的确认,一个迟到的、对“已收到并知晓最终科学证据”这个事实的、个人化的、无声的仪式。
然而,这个简单的、点击一下的动作,她却迟迟没有做。
时间在静谧的客厅里,以一种几乎能被人感知的、缓慢而黏稠的方式流淌。大提琴的音符低沉地振动着空气,阳光在地毯上投下的光斑,随着窗外云影的移动,极其缓慢地偏移、变形。
她的沉默,并非大脑空白。相反,她的思绪以一种极其清晰、但又异常缓慢的速度,在流淌。像一条沉静深邃的河,表面平静无波,水下却有无数的信息碎片、画面、逻辑链条,在缓慢地旋转、碰撞、重组。
她想起来的,不是报告里那些残酷的文字,也不是斯坦福校园里养父的教诲。而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破碎的画面和感觉。
是张艳红在地下车库推着那辆破旧电动车时,微微佝偻却挺直的背脊。是她手里拿着的、干硬的馒头。是她苍白脸上深重的黑眼圈。是她在地下车库说“有个姐姐,很小就走失了”时,那平淡语气下,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遥远而模糊的怅然。
是她(韩丽梅)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被韩建国带到香港,站在太平山顶俯瞰维多利亚港璀璨夜景时,心中那种混合着震撼、茫然、和隐隐兴奋的、复杂的悸动。是韩建国指着脚下那片灯火,用平静却有力的声音说:“梅梅,你看,世界很大。你的舞台,不应该被任何东西限制。”
是她翻阅那份详细调查报告时,指尖感受到的、纸张粗糙的触感。是读到“王桂芝只看了一眼,就猛地闭上了眼睛,汹涌的泪水决决而出”时,心里那丝细微的、冰凉的抽动。是看到“一千块罚款”和“家破人亡”字眼时,理性分析下,那一掠而过的、对命运荒诞与个体渺小的、冷眼旁观的唏嘘。
这些画面和感觉,没有逻辑,没有先后,只是静静地、一幕一幕地,在她此刻异常清醒和空旷的心湖中浮现、停留、又缓缓沉没。它们共同构成了一种背景,一种情绪底色,一种……在点击那个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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