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空旷的老旧楼道里回响。他的背影挺直,步伐沉稳,仿佛刚才在尘埃和霉菌中那一个多小时的搜寻,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脆弱纸张的触感,鼻尖还萦绕着那股陈年霉味,而脑海中,那行被涂抹的“双女。送。”和那个奇怪的符号,正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迅速扩散,与之前获取的所有线索,开始勾连、碰撞、重组。
雨还在下。走出旧住院部大楼,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老方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然后拉开车门,坐进那辆半旧的黑色轿车里。
他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拿出手机,调出加密通讯软件,编写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记录已找到。1984年7月(疑15日),王桂芝,女婴。备注有‘双女。送。’字样,后涂抹。旁有特殊符号(已扫描)。记录状态差,亟需佐证。下一步,寻访当年医护人员。老方。”
点击发送。信息通过加密通道,瞬间传向千里之外。
然后,他收起手机,发动汽车,驶入林安县被秋雨笼罩的、清冷而陌生的街道。车灯划破雨幕,像一柄利剑,刺向记忆的迷雾深处。
二、养老院午后的模糊回忆
三天后,林安县郊,夕阳红养老院。
这里比县城更显破败。养老院是一栋三层的老式楼房,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院子不大,种着几棵掉了叶子的柿子树,树下散落着几个掉了漆的旧椅子。空气里有饭菜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偶尔能听到房间里传来模糊的电视声,或者老人含混的咳嗽声、说话声。
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午睡刚过,老人们陆续出来晒太阳,或者坐在走廊里发呆。秋日的阳光难得地露了脸,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好歹驱散了一些连日的阴冷湿气。
老方在养老院管理员的陪同下,来到二楼最东头的一个单间门口。管理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嗓门很大:“刘姨!刘姨!有人来看你啦!是上头来的领导,问点以前医院的事儿!”
房间里光线一般,摆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一张小桌子,一把椅子。窗户开着,带着凉意的风吹进来,微微拂动薄薄的窗帘。一个头发全白、身形佝偻瘦小、穿着深蓝色棉袄的老太太,正靠在床头,眯着眼睛,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费力地看着手里一本卷了边的旧杂志。听到声音,她缓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深刻皱纹、但眼神似乎还算清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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