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没有制止,争论还在继续。
右侧刘东家说道:“楚东家这份草案,匠心独具,标准清晰,实乃是行业标杆。足以让我京城织染之艺扬名天下,刘某认为,当以此草案为蓝本,尽快定稿推行。”
左侧孙掌柜反驳:“刘东家此言差矣。楚东家的标准,于顶尖之物自然精妙。然我行业商户成百上千,匠人逾万,所产之物十有八九供寻常百姓,中等之家。若是皆是以草案上的两级为准,恐怕十不存一。这岂不是要把绝大多数同业逼出京城!此非规范行业,实乃是断了多数人生计!”
刘东家又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行业要先提升,就得立起高标准!”
楚云裳端坐一侧脸色平静,依旧是一副清冷自持的摸样,仿佛周遭因为她的草案而起的暗潮汹涌都与她无关。
“楚东家,”有代表看向她,用商量的口气说道:“贵草案立意高远,技艺要求之精令人叹服,然则,京城织染商户数众多,产品行销南北,覆盖各色人等……若是以此为标准恐怕不合适,是否可略作调整?”
“这位掌柜”楚云裳抬起眼帘,淡淡开口,“标准之意,在于引领。若人人只求平常,无高标准,何来进步?那我京城织染,与乡下土布何异?”
“啊?”
楚云裳的话站在了行业高度和地域荣誉上,想要商量一下能否让步的代表一时间没有办法反驳。
会议桌前有一半人急了,纷纷看向李郎中:“李大人,行会的新规则就是要把我们赶出京城吗?”
李郎中蹙着眉,轻咳一声,把目光看向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苏瑾:“苏东家,你走访甚广,对此项草案可有见解?”
苏瑾神色从容微微颔首。
“李大人,诸位!”
“关于质量标准,民女结合这几日走访,有些浅见。”
苏瑾没有去看楚云裳,面向李郎中和在场的所有代表,清晰地说道:
“民女以为,咱们争论的症结不再与要不要高标准,而在于标准为谁而定,为什么而定。”
“我们京城织染行当,大致可分为三层。顶层如云裳阁和几家专攻精品,服务贵族客群的行业翘楚。中层如瑞和祥、泰和布庄等服务普通客群的老字号,底层则是无数散户匠人和小作坊。”
“这三层,客户不同,需求不同,成本结构不同,技艺要求自然也不同。上层客户要温润如玉面料如云独一无二,中层客户要质地优良,花色时新价格适中,寻常百姓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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