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声音嘶哑干涩。
“我在。”魏长乐适时地转身,从桌上的温壶中倒出半盏温水,走到榻边。
他没有急着递过去,而是先坐在了矮凳上,拉近了距离,却又不会让她感到压迫。
香莲转动眼珠,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杯盏上。
魏长乐将杯盏凑近她唇边,稳稳地托着,香莲就着他的手,慢慢啜饮了几口温水。
她的声音飘忽如同梦呓,又像是从一个很深、很冷的洞穴里传来。
“那一年……像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她开始诉说,语速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结的泥土中。
“赵老四把我卖给了第一个牙婆,那牙婆又转手,随后又有几个人牙子先后转手……最后,我被蒙着眼睛,带上了一辆马车。”
“等眼罩被取下,我已经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的身体又开始轻微颤抖,但勉强控制着,“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几盏长明灯,火光幽幽的,照不亮多远。那是一个……囚室。石头砌的,很冷,很潮。只有一张石板床,一个便桶。”
“我看不到任何人。每天,会有一个沉默的、戴着面罩的哑仆,从门上的小窗递进来一点食物和水。我哭,我喊,我求,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不知道白天黑夜,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魏长乐静静听着,面色沉凝如铁。
“直到……直到有一天,铁门从外面被打开了。”香莲轻声道:“不是那个哑仆。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力气很大,像抓小鸡一样把我从石板上拎起来,带去了另一个房间。”
她的叙述开始出现断续,呼吸紊乱,仿佛那回忆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那房间……有热水。她们给我沐浴,用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颜色发绿的药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洗我的身体,搓得皮肤发红、生疼,好像要洗掉什么脏东西……然后,她们给我换上一种料子……很轻、很薄,几乎透明的白色纱衣,什么都遮不住,穿着比不穿更让人……羞耻。”
“她们重新蒙上我的眼睛,把我带出了囚室。我赤着脚,踩在冰冷潮湿的石板地上,被她们架着,走了一段……弯弯绕绕、漆黑无比的道路。最后,我被推进了一个房间,门在身后关上了。”
“眼罩被取下……”香莲的眼神空茫失焦,“那是一个……很奢华的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颜色艳异得刺眼的地毯,挂着重重叠叠的帷幕,把墙壁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房间里有一种熏香味,让人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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