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忽然晃了晃,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一群攥着拳头却不敢出声的困兽。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住议事厅的窗棂。烛火在铜台里不安地跳动,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群蓄势待发的困兽。云逸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标注着各州疆域的羊皮纸,那些用朱砂圈出的红点正沿着边境线蔓延,像极了嗜血的虫豸——那是其他州帝国的探子,三天内已经在苍古边境出现了十七次,靴底的泥印还带着他们本土特有的红土,刀鞘上的族徽在月光下闪着贪婪的光。
“看见那些红点了吗?”云逸的声音撞在石墙上,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北境的寒狼帝国已经把骑兵调到了雁门关外,西漠的沙蝎王朝在黑水河畔囤了三百艘战船,连最东边的蓬莱岛国,都遣了三艘楼船在咱们的临海镇游弋。他们闻着味儿来了,像一群盯着腐肉的秃鹫,就等咱们内部乱起来,好扑上来撕一块肉走。”
他忽然转身,烛火恰好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那是连续三天没合眼的证明。“可咱们呢?”他抬手猛拍了一下案几,上面的茶杯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泼在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粮仓的账册对不上,押运的粮草在半路被劫了三批;新兵营的教头卷着军饷跑了两个,剩下的人里还有一半是连弓都拉不开的娃娃;更别提南境那几个世家,明里暗里往自己府里藏私兵,对着咱们的调令阳奉阴违!”
议事厅里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沉重。有人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有人低头盯着地面,靴尖蹭着地砖上的裂缝;还有人偷偷抬眼看向云逸,目光里藏着难以言说的焦虑——就像看着一艘破船在风暴里打转,明知该划桨,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用力。
“这道沟,”云逸的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中央的深谷标记上,那里是苍古帝国与外界连通的唯一要道,“深得能吞掉咱们所有人。可要是跨不过去,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咱们的妻儿就得提着包袱,在别人的刀底下苟活。”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负责军械的老胡慢慢直起身,他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那是十年前为了护着云逸挡箭留下的疤。“盟主,”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上个月您让我改的连弩,成了。三十步内能射穿三层铁甲,就是耗铁厉害……”
“我要五百架。”云逸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三天后,我要在北校场看见它们。”
老胡愣了愣,随即挺直了腰板:“成!就是连夜不睡,也给您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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