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未知,恐惧和向往交织着。
先前那识字的年轻人却攥紧了拳头,眼睛盯着告示上“航海学堂”那几个字,低声道:“我……我想去考。我读过两年私塾,会算账。在铺子里当伙计,一个月才八钱银子……一辈子也娶不起媳妇。”
他同伴拍拍他肩膀:“去!我跟你一块儿!不会水就学!总比在码头扛包强!”
告示像长了翅膀。当天下午,京城里几乎每个茶楼酒肆,都在谈论这件事。说书先生甚至临时改了本子,把前朝下西洋的段子翻出来,添油加醋讲林国公要带着大奉船队再下南洋,金银珠宝堆成山。
也有泼冷水的。城南一间茶馆里,几个老秀才捻着胡须,忧心忡忡。
“重利诱之,非治国之道啊。都跑去当水手了,田谁种?工谁做?”
“正是。况且跨海远征,劳民伤财。前朝殷鉴不远……”
“嘘——小声点!没看见隔壁桌坐着锦衣卫?”
角落里,两个便装汉子默默喝茶,耳朵却竖着。
接下来的几天,议论发酵着。京师的百姓兴奋归兴奋,真正去报名点打听的,多是些走投无路的贫户、不甘平庸的年轻人,或是家里兄弟多、地少粮紧的农户。
大多数人还是摇头:“那是海边人家的事。咱们旱鸭子,凑什么热闹?”
直到第七天。
第一批加急印制的告示,由驿站的快马送至沿海各州县。
津州港外的渔村,天色将晚。海风咸腥,带着深秋的凉意。渔民王老五拖着破渔网从滩涂走上来,裤腿挽到膝盖,小腿上沾满黑泥。今天运气不好,只网到些小鱼小虾,勉强够全家喝顿稀粥。
村里晒场的老槐树下,围着一大群人。里正站在个石碾子上,手里举着一张纸,正扯着嗓子喊。王老五没心思听,闷头往家走。可里正的声音硬是钻进了耳朵:
“……月饷四两!死了给五十两!还管养爹娘老婆孩子!”
王老五脚步骤然停住。
他转过身,慢慢走回去,挤进人群。里正见他来了,把告示往他面前一递:“老五!你识字,你给大伙念念!”
王老五年轻时在镇上杂货铺当过两年学徒,认得些字。他接过那张被海风吹得哗啦响的纸,手有点抖。就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他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念到“水手四两”,人群抽气声一片。
念到“殉职抚恤五十两”,几个妇人抹起了眼睛。
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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