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劝谏恍若未闻。
他闭上了眼睛,额角的皱纹在风霜中显得愈发深刻。
他的思绪,仿佛飘回了那繁华却令人窒息的洛阳朝堂。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丞相诸葛亮那总是带着权衡与劝慰的声音。
还有那位智谋深远、却总让他感到隔阂的李翊的谏言——
“云长,刚则易折,柔能克刚。”
“朝堂之上,有时需要忍让,需要妥协。”
“此乃人际交往之常情,亦是保全之道……”
忍让?妥协?
关羽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与抗拒。
他一生磊落,性情刚直。
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何曾学过那些弯弯绕绕,蝇营狗苟?
他始终不明白,
做一个正直的人,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为何就如此之难?
为何总要顾及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那些虚与委蛇的人情?
他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似乎总是沐浴在大哥刘备无条件的信任与庇护之下。
即便是那位深不可测的李翊,对他也多是纵容与回护。
正是这份宠溺,让他得以肆无忌惮地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刚直。
却也因此在无形中,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
正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大家对他也越来越敬而远之。
往昔那些可以把酒言欢、并肩作战的故友。
如今天各一方,或逝去,或疏远。
晚年的他,地位愈高,权力愈重。
却发现能倾心相交者愈少。
环绕身边的,多是敬畏、奉承。
或是如辽东诸将那般,因利益而结合的盟友。
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如同冰冷的毒蛇,早已悄然噬咬着他的心灵。
直到……
直到他再次提刀上马,来到这塞外苦寒之地。
面对最直接的敌人,进行最纯粹的厮杀。
这几场与鲜卑的战斗,刀锋饮血,快意恩仇。
仿佛将他从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与憋闷中暂时解救了出来。
他忽然想通了,何必再去顾忌那些令人心烦的尔虞我诈?
何必再去勉强自己适应那些他不擅长的规则?
他只想找回最初的感觉,回到四十九年前。
涿郡那个桃花盛开的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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