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殿外,石阶被晒得滚烫。
裴之砚身着厚重绯色公服,静静立在檐下阴影中,背脊挺直,额上却无一丝汗意。
他能感觉到殿内隐约传来时高时低的议论声,也能感受到往来宫人宦官投来的目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殿内声音渐歇。
刘瑗走了出来:“都承旨,官家宣您进殿。”
裴之砚整了整衣冠,垂目敛容,稳步踏入殿中。
殿内光线略暗,鎏金蟠龙柱映着窗外炽烈的天光,反差鲜明。
御座上,年轻的皇帝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左下首坐着章惇,神色严肃,目光如电;右下首则是面色苍白的范纯仁,垂着眼,似在养神。
另有几位重臣分左右而坐。
“臣裴之砚,叩见陛下。”
“平身。”
赵煦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疲倦,“陕西转运使李格非的奏疏,你看过了?”
“回陛下,臣只听闻,未曾亲看。”
裴之砚起身,恭谨答道。
赵煦扬了扬手,一年轻的内侍捧着一奏本来到裴之砚跟前。
“看看。”
裴之砚接过,快速浏览。
内容与这两日听说的,大致不差,不过更为细致。
“你主持修订整军条陈,对边镇情弊,应有所察。李格非所言之事,你以为如何?可否属实?”
赵煦问道,目光落在裴之砚脸上。
裴之砚心念电转。
皇帝此问,既是问边情,也是在试探他的立场与能力。
“回陛下,臣查阅近年卷宗,核实边镇军饷支用,将领功过,确实发现若干款项不清,功绩存疑之处。李转运使所奏,与臣核查中所见情弊,颇多印证。
“边功贵实,欺罔靡费,不仅损耗国帑,更挫伤军心士气,是军中积弊,亟待整饬。”
裴之砚话音刚落,章惇便开口:“裴承旨既知弊病,又负责核查,可有查出具体涉事将领?边务紧要,若有确凿证据,当立即禀明处置,以整军纪,亦安陛下之心。”
他目光犀利,直直刺向裴之砚,“尤其那些与朝中某些过往势力牵连甚深的边将,更应彻查严办,以绝后患。”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引导和施压。
他要裴之砚当场点出张纶。
张纶的座师是已经致仕的文潞公,这在场的人都知。
可文彦博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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