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声、酒香、饭菜香……那些声音气味顺着风雪飘进来,变成最残忍的折磨。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软得打颤,眼前金星乱冒。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要么今夜冻死在这里,要么……
他踉跄着走出城隍庙。
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关门,伙计们打着呵欠上门板。一个包子铺的老板娘正在收摊,笼屉里还冒着最后一丝热气。他站在街对面,看着那热气,脚像生了根。
“去啊,”心底有个声音说,“去讨一个。跪下磕头也行。”
可身体僵着,动不了。那点残存的自尊,或者说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死死地拽着他。
老板娘似乎察觉到了视线,抬头看过来。那眼神他太熟悉了——警惕、厌恶、驱赶。她迅速把最后几个包子收进篮子,砰地关上门。
他转身,漫无目的地走。
去哪里?不知道。只是不能停在原地。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转过一条小巷,眼前忽然开阔。是城中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三层飞檐挂着大红灯笼,照得雪地一片暖黄。楼里丝竹声声,笑语喧哗,酒肉香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他靠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看着那扇朱红大门开了又关,锦衣华服的客人进进出出。有小厮在门口点头哈腰,有马车辘辘驶来,丫鬟扶着珠翠满头的夫人下车……
另一个世界。
他忽然觉得荒谬。同一座城,同一场雪,这边是饥寒交迫的绝路,那边是醉生梦死的温柔乡。中间隔着的,不过是一条三丈宽的街。
胃又开始抽搐,这一次疼得他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的砖墙上。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要死了吗?
也好。这浑浑噩噩的三个月,这不知来处、不见归途的日子,也该到头了。只是……心底那股空落落的不甘是什么?那些破碎的幻影想告诉他什么?
他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墙。雪落在肩上,起初是凉的,后来就感觉不到了。意识开始飘忽,像断线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月白的锦袍,外罩银狐毛滚边的披风,约莫十六七岁,圆脸,眼睛很亮,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少年蹲在他面前,好奇地打量他:“你怎么睡在这儿?不冷吗?”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少年解下披风,盖在他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