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的冬天,刘协有了新的身份。
他的腿伤已经痊愈,眼下进了夷吾书院读蒙学,用的名字是‘江野’。
貂蝉现在是他姐姐,在诸葛工坊‘帮工’,实际上就是方便和刘备与诸葛亮沟通。
姐姐叫江离,弟弟自然也姓江,野字是刘协自己取的,隐于市野的意思。
他‘家’被安置在临淄城稷门外,这是专门为来临淄求学的士子修建的“学区房”。
有很多来自各地的年轻士子到临淄求学,刘协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
十一岁半的孩子,正是青春期,本来在宫里就很难坐得住。
虽然刘协比绝大多数孩子都有定力,也天生具备政治素养,但他也是人,也想有同龄的伙伴,也想在外面过一段更符合少年心性的人生。
很多人都想做皇帝,但只有真正做了皇帝的人,才知道那空旷大殿里孤独的銮座会带来多大的压力。
普通人家的日子过得当然不好,大多数人可能会羡慕刘协生在皇家衣食无忧。
但很少有人想过,少年天子同样很惨。
一个未成年的孤儿,没有实权,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控制力,没有自由。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四五岁就学会了耐心,七八岁就学会了镇定,十来岁就学会了把一切埋藏在心里不被人看出来。
是因为天才吗?
不是的,只是因为孤独和无奈。
那些对一般人而言算是‘少年老成’或‘天赋异禀’的素质,在少年天子身上,只是环境造就的生存本能而已。
所谓的锦衣玉食实际上是固定的‘制式工作服’与‘标准工作餐’,每一顿饭都有可能不安全,就连睡觉都可能藏着危险。
能接触到的所有人都只会拿他当工具或财产看待,身边的所有人都各有其主,能见到的每个人都各有目的,不能见到的那些人同样只想争夺‘监护权’。
不能有理想和追求,一生的目标早就已经固定,人生注定光鲜,但却没有选择,就连‘放弃’或‘躺平’都不能选。
从出生到死,没有任何一段时光是能自主抉择的,生来就没有‘人权’。
那顶能挡住脸的十二旒冠冕,戴在十二岁的少年头上,不仅不会让人感到神秘和敬畏,还会使人忽略他最基本的身份——他是个人,是个尚未成年的人。
除了刘备和从小陪刘协长大的貂蝉,没人会拿刘协当人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