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顺着台阶成线,红雨把每道线都洗得更红。
太子的手握紧又松开,他低低吩咐两句,内侍忙着抬尸。
顾清萍不动,望着那卷被雨打湿的纸,眼底像结了一层霜。
朱瀚一步跨出,下腰拾起供状,纸已半溶。
他把溶化的字一寸寸抻开,露出几笔未散的字:“凤……印……迁……南……”
他抬起头,直直看向东榻:“殿下,证人在血下,供状在雨中。迁南——迁者,迁移;南者,金陵。凤印移南,非东宫所能为。”
太子沉默了很久。长久到殿外的雨似乎也慢了半分。他最终说:“宣——中宫。”
然而传令已迟:帝王不豫,后宫不便见。
回报的内侍正伏地喘着气时,殿外又是一阵喧嚣。
大长公主乘肩舆至,卷着风雨破入殿中。她是太后长姊,幼年曾为摄政一事与当今天子并肩,共享半个天下的威望。
袍角湿透,她也不理,抬手,丢下一方黄绫。
“别宣了。昨夜的‘凤印迁南’——是哀家当年所奏,备边钱,皇上准了。”
她抬眼,凌厉扫过,“此奏封在《备边录》里,御笔在,监印在。你们谁敢问,是不是‘谋逆’?”
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她走到案前,手指敲了敲那枚倒模:“这等粗陋之物,你们也敢拿来当把柄?真凤印三月前便封入南镇库,入皇后之弟平王军资账,字句清清楚楚,押的是谁的印?押的是你们嘴上呼的‘天下’二字。”
字字如殳,锤在每个人心上。太子抬头:“姑母——”
“殿下。”大长公主看他,“当年你父皇与哀家收复西陲,边军三年粮械断绝,险些全军溃退。如今南疆将起,金陵要钱要铁要粮,内库哪来?你当东宫,难道不知?”
太子闭上眼,手指在案上缓缓摩挲,像在抚一块冷玉。
他低声道:“姑母,备边可,偷移皇库不可。规矩若破,天下何凭?”
大长公主的目光像刀,忽然转向朱瀚:“靖安王,你查得勤。你若真要‘凭’,哀家给你凭。”她伸手,内侍捧上另一卷封卷,“这是三月《备边录》副本。上有御笔、监印、皇后‘凤印’押尾。凤印移南,名为备边,实为‘预战’。哀家批过,你可要拿这卷子去朝上问罪?”
朱瀚接过,指尖冰凉。
黄绫上的墨迹沉稳,御笔“可”字,力透纸背。
监印圆纹如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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