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去。”朱瀚站起,取起木盒,转身上马。
童子提缰相随,温梨把壶盖扣上,朝他点点头。
朱瀚冲她略一颔首,衣袂一掠,驭马入夜。
夜风裹着河味直往脸上打,灯火被风压成一线。
新桥的桥面在月下泛白,桥上果然有被撒过的粉痕,沿着桥栏像一串消散的花边。
河里浮着一层眼睛看不见、鼻子能嗅出来的薄香,像某种久坐不散的阴影。
“围住两头,”朱瀚勒马,“先扫干净桥。”
捕快们把湿布拖过桥面,把粉压进布里,再把布塞进水桶密封。
朱瀚沿桥缓缓行,目光落在桥侧石缝间的黑影。
一只盏口大小的陶瓷小盘被卡在石缝里,盘底涂蜡,盘里余粉未尽。
他伸指一勾,小盘落入掌心,粉沾在指腹,带着熟悉的凉。
盘底刻了一枚极细的小字:“七”。
“‘七’。”童子皱眉,“又是尾数。”
“把盘封了。”朱瀚把小盘放进盒,抬眼看河面,“明日,把‘七’单挑出来,让钱庄掌柜当众解释。”
他把马头一拨,回望校场方向。远处那一方灯,稳稳地立在黑里面,像一口不肯灭的火。
他压低声音道:“童子,等案路摆完,我们再去一趟山圃。”
“还去?”
“去。”朱瀚轻轻吸了口带着河湿的夜气,声音低而宁静,“路从那里起,也得在那里教到最牢。把根理顺了,枝上就不易长歪。”
他一夹马腹,蹄声一下紧起来,像一串密匝的鼓点,沿着河岸击打夜色。
身后风声呼呼,前面灯火一点点近。
新桥的风彻夜未止,河面像被刀背抹过,泛着一层薄冷。
天色翻白的前一刻,校场的灯仍在;锅火收了半成,木牌靠着柱子,墨色未干。
朱瀚把“七”字小盘封进木盒,回身只说了一句:“回去合线。”便策马折返。
晨雾里,童子顶着寒气小跑跟上:“王爷,‘丰亨’账线还在补,掌柜说能把每一个‘七’对到一个人头上。”
“叫他把人头先放一边,先把路画完。”
朱瀚淡声,“路清了,人再落。”
回到校场,里正们正照着昨夜的吩咐把“路图”一格一格添上铺名。
木桌另一侧,几方石印摆开,刻匠们围着看,有人咬着唇,从刀口里辨认谁的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