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了然。他知道,又到了需要言语破局、展现权术与胸怀的时候了。他慢慢站起身,白裘曳地,走到持鼓乐官身后。这位乐官身材魁梧,即使被俘也脊背挺直,显出一股倔强。刘懿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动作不带威胁,却让持鼓乐官肌肉瞬间绷紧。
“持身不可太皎洁,处世不可太分明。”刘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高,却字字清晰,“这点为人处世的道理,三位浸淫乐律、通达人情,想必……是懂的?”
持鼓乐官身体一僵,随即冷哼出声,试图甩开肩上的手却未能成功,只能梗着脖子硬声道:“荒谬!正便是正,邪便是邪,黑白分明,岂容混淆?何来什么亦正亦邪、不清不楚的道理?我幻乐府立身,自有其准则!”
“哦?”刘懿不恼,反而绕到他面前,微微俯身,目光直视对方愤怒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冷意的笑,“那本侯问你,滚烫的汤,是不是水?”
“这……”持鼓乐官一时语塞。
“能喝的水,是不是一定要清澈见底、毫无杂质?”刘懿步步紧逼,“若按你非正即邪、皎洁分明的道理,汤非纯水,你喝是不喝?略有浑浊的河水,你饮是不饮?”
三大乐官再次哑口无言。这个类比简单直白,却触及了现实处世的复杂。
刘懿不再看他,转身踱回大殿中央,声音回荡开来:“所以,做事不能太满,也不能太绝。追求绝对的‘中正’,有时反而偏离了真正的‘中道’,达不到应有的目的,甚至可能酿成更大的祸患。”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全场,“我此次兴兵前来,目的明确——只因戏龟年助纣为虐,依附世族,为祸曲州,乃至勾结妖邪,危及一方安宁。如今,首恶戏龟年已受伏出走,伏羲琴已封,东皇钟亦毁。首恶既去,本侯并非嗜杀之人,亦无必要对幻乐府上下赶尽杀绝,徒增杀孽。”
这番话,点明了出兵的理由,也划清了界限,将罪责主要归于戏龟年,给了其他人一线生机。殿内紧张的气氛似乎稍稍缓解了半分。
刘懿察言观色,继续说道:“所谓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聚散离合,本是世间常理。幻乐府名噪天下数十年,底蕴深厚,乐艺高超,实乃我华夏乐坛一颗璀璨明珠,多少奇才妙音,汇聚于此。本侯虽行武事,亦慕风雅,实不忍见如此乐府就此烟消云散,无数乐谱绝响,技艺失传。”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具诱惑力,“今日,本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重振幻乐府声威、一展胸中所学抱负的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汇聚英才、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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