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历经希腊化时代战乱、罗马帝国崩溃、蛮族入侵、基督教兴起对异教文献的压制……如此庞大、系统、精深的哲学科学体系,是如何在几乎没有任何早期权威抄本实物存世(现存最早残片也晚得多)的情况下,保持文本完整、逻辑连贯地‘穿越’这段动荡岁月的?”
奥尔森教授想要反驳,陈思源抬手示意:“请让我说完最关键的一点:内容与时代的错位。亚里士多德著作中涉及的大量自然科学观察、逻辑范畴分类、政治制度分析,其复杂和系统程度,不仅远超同时期其他文明记载,甚至有些概念需要等到文艺复兴乃至近代科学兴起后才被重新‘发现’或充分理解。这就像一个孤独的天才,提前一千多年写好了后世学科的教科书大纲。从知识发生学角度看,这是否过于‘完美’和‘超前’了?”
线上评论区早已炸开锅。支持者认为陈思源逻辑缜密、直指要害;反对者斥其“科学主义傲慢”、“不懂古典文本流传的复杂性”。更多人在深思。
一位来自意大利的中世纪经济史学者(匿名连线)插话:“我必须承认,从经济史角度,陈博士提出的羊皮纸产量与需求矛盾,确实是古典文献研究中长期被忽视的‘房间里的大象’。我们习惯于接受文本的存在,却很少以量化方式去回溯其物质生产链。这需要跨学科的合作验证。”
柯林斯教授(匿名)的声音经过处理传来:“问题或许不在于亚里士多德这个人或他的思想是否存在,而在于现存以他之名流传的庞大文本体系,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原始思想的忠实记录,多大程度上是数百年间在不同文化(希腊、叙利亚、阿拉伯、拉丁)中转译、注释、汇编、乃至为填补空白而‘创造性重构’的层累产物?我们可能需要一场针对核心文本的、最严格的‘文献考古’。”
奥尔森教授激动地反驳:“这是解构一切!如果连亚里士多德都可以被质疑,那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历史?”
陈思源沉声道:“我们相信的是证据链,是物质遗存与文本叙述之间的相互印证,是逻辑自洽的历史重建。华夏文明也经历过文献散佚、伪书混杂的时期,但我们有持续不断的考古发现(如甲骨、简牍)、有官方修史传统、有浩如烟海的交叉记载可供比对。质疑是为了在更坚实的地基上,理解人类智慧的真实轨迹。如果他们的某些部分其物质基础确实存在的问题,正视并深入研究他们是对他最大的尊重,是将其还原为真实lishi的进程中人类自己对知识的传承、知识的更新与再造的复杂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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