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九十文钱来,分给孩子们。”高知砚看着满筐鲜活的蝉鱼,对沈婧吩咐道。
沈婧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迟疑。家中本就囊中羞涩,这几日凑出的铜钱已是仅剩的余粮,若全部分给孩子,往后几日的生计都成问题。可她素来敬重丈夫,即便心中不解,也未多问,转身从床底的木盒里翻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数出九十文铜板,递到高知砚手中。
高知砚接过铜钱,挨个儿分给围在门口的孩童,每人依着捉蝉鱼的数量,多则十余文,少则三五文。孩子们攥着沉甸甸的铜板,脸上乐开了花,叽叽喳喳地谢过,蹦蹦跳跳地跑向村口的杂货铺,生怕晚了买不到麦芽糖。
待孩子们走尽,沈婧才忍不住轻声提醒:“相公,方才分出去的,已是家中全部余钱了。往后……”她话说到一半,终究没好意思问出口——往日里,丈夫也是这般大手大脚,可如今境况不同,她难免担心他又要重蹈覆辙,白白浪费钱财。
高知砚见状,便知她心中顾虑,上前握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夫人,眼下我没法细说,但你信我一次,可好?”他清楚,仅凭几句解释,难以让沈婧全然安心,唯有实打实的结果,才能打消她的疑虑。
沈婧抬头望他,眸中没有半分犹豫,轻轻点头:“自嫁入高家,我便以你为天。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纵是吃苦受累,也绝无半句怨言。”
“委屈你了。”高知砚心中一暖,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不出几日,咱们便能摆脱困境,再也不用这般拮据。”
接下来的三日,礼乡的稻田边愈发热闹。高知砚每日天不亮便去田埂边等候,孩子们更是劲头十足,成群结队地钻进稻田捉蝉鱼,连往日里偷懒耍滑的顽童,也为了铜板卯足了劲。到了傍晚,高知砚的院中便堆起半人高的蝉鱼,他则守在灶台前,变着法子琢磨做法——红烧的浓油赤酱,清蒸的鲜嫩入味,炖汤的醇厚鲜香,每日不同的香味,顺着茅草屋的缝隙飘出去,萦绕在礼乡的街巷里,勾得家家户户心神不宁。
农户们收工回家,路过高家时,脚步总会不由自主放慢,望着紧闭的院门咽口水。往日里,高家要么冷冷清清,要么就是赌友喧闹,这般日日飘出荤香的模样,倒是头一遭。有人好奇,有人揣测,却没人敢贸然上门询问。
第三日傍晚,红烧蝉鱼的香味正浓时,院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伴着两道略显局促的声音:“砚哥,在家吗?”
高知砚一听便知是高凡和高圣,这是他叔父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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