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的人,最要紧的是地基。地基不实,墙砌多高都得倒。咱们王家在店子上的地基,就是忍。忍到咱们把根扎深了,扎实了,就不用忍了。”
长子不说话了。他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砌墙如做人,急不得。
是啊,急不得。
第二天,王义正去了十队肖家。
肖族长五十来岁,留着山羊胡,穿着绸缎长衫,正坐在堂屋里喝茶。见王义正来,眼皮都没抬。
“肖族长,”王义正躬身,“我是长沟西头盖房子的王义正。昨天肖五爷说,那地是肖家的,要交地租。我今天来,是交租的。”
肖族长这才抬眼看他:“哦,你就是那个河南匠人。听说手艺不错?”
“混口饭吃。”
“地租,一年一两。你交得起?”
“交得起。”王义正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子,放在桌上,“这是一年的。地契……能不能重写一份,写明是租的?”
肖族长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王义正,忽然笑了:“你倒是个明白人。地契不用重写,有这张租契就行。”
他让下人拿来纸笔,写了张租契:长沟西头荒地一亩,租与河南匠人王义正,年租银一两,租期十年。下面盖了肖家的私章。
王义正接过,小心收好。
“王师傅,”肖族长说,“既然你懂规矩,我也就不为难你。房子你照盖,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咱们店子上,缺的就是你这样的手艺人。”
“谢谢族长。”
从肖家出来,王义正长长吐了口气。这一两银子,是他攒了三个月才攒下的。交了,就身无分文了。
可值得。
有了这张租契,房子就能盖了。有了房子,就有根了。有了根,就能慢慢扎下去了。
墙,重新砌起来了。
这次,没人来捣乱了。八队那些穷苦人家,看王家不容易,有时会来帮忙递块土坯,和把泥。狗蛋天天来,跟着王文修捡麦秸,踩泥巴。
一个月后,三间土坯房立起来了。
虽然简陋——土墙,茅草顶,纸糊的窗。可那是王家在襄阳的第一栋房子,是王义正带着两个儿子,一砖一瓦砌起来的。
上梁那天,王义正买了挂小鞭炮,放了。八队能来的都来了,九队、十队也来了几个看热闹的。王义正蒸了一锅杂面馍,熬了一锅白菜汤,请帮忙的人吃了顿饭。
饭桌上,陈老三说:“王师傅,你这房子盖得扎实。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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