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已有三年未下雪。
小年过后,天气愈发寒冷,广德侯府的百株玉蝶梅竞相开放,上半截是姹紫嫣红的花枝,下半截却是白茫茫铺着浓霜的草地,乍一看倒像落了层薄雪。
屋中人却无心赏景,把窗关严实,转身坐在炕边,拆下发髻上繁复的钗环珠花,不紧不慢地梳着头。
“你刚才说的可当真?她真有那么多钱?”炕上的崔熙半撑起身子,不太敢相信。
二夫人把梳子一丢,瞟着他:“这还能有假?今早我去崇福寺上香,可巧听到卓家小姐在后院里说话呢。她的虞姐姐派人来送她贺年礼,出手可阔绰了,我听她话里的意思,你那位贤良淑德的好夫人啊,手头至少有三百两金子。”
崔熙怒道:“这个贱人,软的不吃,非要我来硬的!她家祖宗在京城留了一笔大财,这钱她也有份,上回我试探她,让她掏钱给大柱国祝寿,放了几句狠话,她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来。这回我让她去买些好的人参,她推三阻四地说库里还有,一文钱也不肯花,就是看我成了瘸子好欺负!”
说到这,他又是一阵愤恨,面红耳赤地捶着床。
上个月他为了报仇,派人把端阳侯家的小儿子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没留下半点证据,过了几日,他的伤势略有好转,又舒心解气,便出门散心。这次他学了聪明,去哪儿都带着护卫,可总有不方便的时候——那天他独自进了花魁的香闺,房里等候的却不是美人,而是个蒙面的练家子,二话不说就一把扛起他扔出了窗。
也是他运气好,落在棚子顶上,只摔断了一条腿。
但他连对方的形貌身材都没看清,花魁和仆从们也一口咬定房里没有人,报官根本查不出所以然,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时值大柱国薨逝,整个京城都在给他哭丧,这关头母亲绝不能去给皇帝添堵,说广德侯府和端阳侯府结了仇,让皇帝评评理追查下去。
崔熙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整日瘫在炕上指天骂地,脾气暴躁得连二夫人也受不了,时不时撺掇他往别处发火。
她抚着他的胸口顺气,给他递茶水:“侯爷,大夫说您要静养,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气得睡不着啊。依我看,姐姐就是小气了些,对您还是上心的……”
这话不亚于火上浇油,崔熙将茶杯往地上一摔,怒道:“你还替她说话!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我早该把她休了,不过是看她可怜,才让她在祠堂里跪一晚了事。”
半个月前,他房里的柳莺发现虞令容的侍女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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