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他何尝不知皇后所言非虚。
只是用兵迫在眉睫,沈昊的面子不能不给,太子的心思也不能不探。
可皇后这番以死相谏,竟是半点转圜余地都不给他留。
殿内的香雾仿佛冻住了,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溅起一星火星。
皇帝盯着皇后叩在地上的身影,又瞥了眼御案上那方朱印。
半晌,猛地收回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却又透着一丝无奈。
“传朕口谕,太子求娶沈氏一事,日后再议。”
朱印终究没有落下去,那道奏疏被内侍小心翼翼地收起时,墨迹上的“准”字,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殿内香雾渐渐散开。
皇后缓缓起身,鬓边金钗的流苏轻轻晃动,褪去了方才的凌厉,眼底竟漫上几分倦意。
她伸手抚过御案上冰凉的鎏金纹,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难以言说的涩意。
“陛下忘了吗?当年的著儿,就是这么没的。”
皇帝指尖动作一顿,眸底的锋芒骤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郁。
他靠在龙椅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节泛白,殿外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窗棂,沙沙作响,像在叩问人心。
“朕没忘。”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那年北疆不稳,朕疑心他与镇北王勾连,借着赐婚试探……是朕逼得太紧了。”
“何止是逼得紧?”
皇后的声音陡然发颤,泪水毫无预兆地漫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他是咱们的嫡长子啊!就因为您一句试探,他抗旨辩白,便落了个谋逆的污名,废黜圈禁在冷宫里,最后……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她猛地攥住皇帝的衣袖,指尖冰凉,语气里满是泣血的恳求。
“陛下,著儿已经没了!命儿是咱们仅剩的孩子,是江山唯一的指望!您还要用同样的法子试探他吗?西北要用兵,沈家的面子要顾,可您就忍心看着两个嫡子,都折在您的猜忌里吗?”
皇帝浑身一震,低头看着皇后泛红的眼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何尝没有愧疚?
深夜梦回,总能看见萧著跪在殿外,一身白衣染血,叩首求他信自己一次。
可他那时被权欲蒙了心,只想着稳固江山,竟亲手毁了自己的儿子,所以这么多年,他对皇后一直心存愧疚。
也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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