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背面的风,不像是在吹,倒像是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厉鬼正拿着冰碴子往人骨头缝里磨。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绝地。连最有经验的老猎人到了这儿都得绕道走,积雪深得能把一头站起来的熊给没顶了,稍不留神一脚踩空,底下就是不知道几百丈深的冰窟窿。
但此时此刻,这片连鸟都飞不过去的死寂雪原上,却有一群黑点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贴地飞行。
“慢点!慢点!哎呦……瞎子你个杀千刀的,往哪滑呢!那是石头!”
江鼎趴在一副特大号的雪橇上,整个人被裹成了个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乱转。因为怕冷,他把自己绑在了雪橇上,前面让那个力大无穷的哑巴拉着,后面还有两个壮汉推着,活像个正在出殡的大爷。
瞎子在他旁边滑得飞快,虽然少了一条腿,但他把那条残腿绑在雪橇板上,居然比好人还灵活。
“参军,您就别骂了。”瞎子迎着风大声吼道,那张被冻得发紫的脸上全是兴奋,“这玩意儿神了!真他娘的神了!咱们这哪是在赶路啊,简直是在飞啊!”
“神个屁!”
江鼎费劲地把脑袋从那一堆熊皮里探出来,没好气地骂道,“风全灌老子脖子里了!等有了钱,老子非得造个全封闭的,带暖炉、带软垫的!这哪是人过的日子,这简直是遭罪!”
“嘿嘿,参军您就忍忍吧。”旁边正在玩命蹬地的地老鼠接过了话茬,“要是没这‘雪上飞’,咱们这五百号人,这会儿估计早就冻成冰棍插在雪地里当路标了。”
江鼎翻了个白眼,缩回脖子不再说话。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也就是他想出来的损招。要是换了正规军,穿着几十斤的铁甲,别说翻阴山,还没进山脚就得陷进雪里拔不出腿来。
只有他们这帮“杂碎”,穿着轻便的皮袄,踩着这不伦不类的木板子,才能在这鬼门关上跳舞。
“停!都给老子停下!”
前面探路的铁头突然举起了拳头。
队伍瞬间停了下来。五百个人,动作整齐划一,迅速找背风的地方趴下,把自己埋进雪里,只露出一个个观察孔。
“怎么了?”江鼎被哑巴从雪橇上扶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
“参军,前面就是鹰嘴崖了。”铁头指着前方那座像老鹰嘴巴一样突出来的悬崖,“翻过这道崖,底下就是蛮子的地界。我刚才趴在崖边看了看,好家伙,那是真肥啊!”
“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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