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或明或暗,好奇、鄙夷、讥诮、幸灾乐祸,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林逍恍若未闻,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掠过,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从容走去,撩袍坐下,自斟了一杯酒,慢饮起来,姿态闲适得仿佛身处自家后院。
他注意到,一道清冷的目光从屏风后投来,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崔清月。她果然来了。
诗会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郡王主持,略作寒暄后,便宣布了今日的主题:春与志,可合咏,可单写,格律不限。
很快,诗坛新秀、世家才子们纷纷提笔,或沉吟推敲,或挥毫泼墨。一篇篇诗作被专人誊抄,悬挂于特设的诗榜之上,供人品评。佳作自然赢得阵阵喝彩与恭维,平庸之作也会得到礼节性的掌声。气氛热烈而风雅,仿佛一片祥和的文坛盛景。
郑经,荥阳郑氏的嫡子,素有才名,今日显然有备而来。他略一思索,便提笔写下了一首工整的咏春七律,诗作被悬挂后,引来不少赞誉。“郑兄此诗,清丽婉转,颇有王孟遗风!”“郑公子高才!”恭维声不绝于耳。郑经志得意满,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林逍所在的角落,嘴角噙着一丝优越而矜持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打碎的瓷器。
终于,在气氛渐入佳境,不少诗作已悬挂,众人品评得差不多时,郑经端着酒杯,施施然走到了林逍面前。他的举动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连屏风后的细语声似乎都低了下去。
“林公子,”郑经声音不高,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语气看似客气,实则满是绵里藏针,“今日盛会,群贤毕至,佳作频出。听闻林公子近日于商道颇有心得,那诗笺、众筹玩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想来是无心于诗词小道了?只是既来之,何不也一展才思,让我等也开开眼界,沾沾林公子的‘财气’?”这话明褒暗贬,将林逍钉在“商贾贱业”和“不通文墨”的耻辱柱上,等着看他出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屏风后也传来轻微的骚动,似乎有女眷在低声议论。
林逍放下酒杯,抬眼看向郑经,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酒意”和茫然,仿佛刚被从微醺中唤醒:“作诗?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神情有些滑稽。
“正是。”郑经笑容加深,眼中讥诮更浓,“林公子该不会是……江郎才尽,或者……腹内原本就草莽,无从下笔吧?”这话已近乎赤裸裸的羞辱。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更多人是看好戏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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