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哪怕砸锅卖铁也要让闺女当上公家人的?”
“我是说过!”
苟三利猛地站起来,酒劲儿上涌,身子晃了晃,
“可我没让你教她造假!没让你把她往火坑里推!”
“火坑?”
苟长富笑了,
“三利啊,路是她自己选的。
成了,吃商品粮,嫁干部;败了,那也是她命不好。
怪谁?”
“怪你!”
苟三利一巴掌拍在桌上,碟子碗筷哐啷乱跳,
“要不是你打包票说万无一失,她能豁出去?
现在好了,我刚出了局子,她就进去了。
你让她还怎么嫁人?我闺女这辈子都毁了!”
他说着说着,眼眶真红了。
不是装的,是真憋屈。
这一年,从春节前就倒霉。
先是堂哥的那些货被稽查扣了,折了一大笔钱,自己的那笔投资也压在里边。
接着,自己和赵树芬办喜事,让郝建国当场把抚恤金分了。
后来,公社又因为他们不让白家二丫头读书,判定婚姻无效,白折腾一场。
之后,因为这个教师饭碗,自己和闺女都进局子了。
本以为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现在是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苟长富也不装了,把酒盅重重一搁:
“苟三利,你闺女毁不毁的,跟我有啥关系?
她自己贪心,既没本事,又没运气,与我何干?
再说了,我还没跟你翻旧账呢。要不是你手贱,那笔货能折在里边?
我弄到今天的这个田地,都是拜你所赐!”
“你……那…那……”
说到旧账,苟三利像泄了气的皮球,无法反驳,
“先不说她。
哥,那事儿,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我眼下这日子,家里都快断顿了!
那一百三十块入股钱,你到底打算咋办?
你说有门路倒腾布料,稳赚不赔,让我凑钱。
我把我爹留下的那块怀表都卖了,凑了一百三十块给你。
现在,我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你不能看着不管!”
苟长富夹了片猪耳朵,嚼得咯吱咯吱的响。
等咽下去了,才抬眼看他:
“三利,不是哥说你,那事能提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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