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寻明路’。”
叛变。内部瓦解。林砚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比任何外部强敌更致命的,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腐烂。
“现在谁在主事?”他问,声音保持着尽可能的平稳。
周横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还能有谁?孙先生他们,声音大起来了。”
孙先生,孙慕礼,义军中的文官首领,一向主张“暂避锋芒”、“以待天时”,与赵霆的激进取舍屡有冲突。林砚心下一沉。
果然,还未走到原中军大帐(如今帐顶已破了一个大洞),便听到里面传来比往日高昂许多的议论声。他掀开帐帘,里面烟气缭绕,几张熟悉的面孔围着一张简陋的木图,气氛凝重而诡异。
坐在主位上的不再是赵霆,而是孙慕礼。他五十许人,面容清癯,此刻却将背挺得笔直,手指点着地图,声音在刻意压制的平静下,透着一股终于得以舒展的锐利:“……赵将军重伤,军心涣散,粮草又损。朝廷大军已至百里外的滁州,锋芒正盛。以我军如今残破之师,硬撼无异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当保存实力,化整为零,暂入深山避其锋芒,或……或可遣使与滁州观察使接触,陈说利害,谋一个招安……”
“招安?”一名脸上带疤的年轻将领猛地拍案而起,他是赵霆的侄子赵猛,“孙先生!我叔父血还未冷,叛徒才刚遁走,你就要我们向朝廷摇尾乞怜?那和姓陈的叛贼有何区别!”
“赵校尉!慎言!”孙慕礼身边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喝道,“孙先生全是为弟兄们的身家性命着想!难道要大家都战死在这里,让义军血脉断绝吗?”
“战死也好过跪着活!”
“莽夫之勇!”
帐内顿时吵作一团。主战派将领人数较少,且多带伤,激愤却难掩颓势。投降派(或者用他们自称的“务实派”)显然早有准备,言辞周密,占据上风。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以及更深沉的、理想破碎后的迷茫与恐惧。
林砚静静地站在帐口,无人立刻注意到他。他看着那一张张或激动或阴沉的脸,看着地图上那象征敌军迫近的、刺目的标记,怀中的山河印似乎又轻轻震动了一下。恍惚间,他眼前闪过古战场幻象中,文天祥手持类似印信,于绝境中昂首的身影,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的磅礴诗句,仿佛带着历史的尘埃与重量,轰然回响在心底。
这破碎的营地,这纷争的营帐,不过是历史又一个残酷的缩影。绝望在滋生,信念在动摇,脊梁正在被打断。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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