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书店的门扉被推开时,带动了一阵微风,将店内沉静的墨香搅动得微微浮动。李浩站在门口,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投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木质门槛上。
他今天穿了件靛青色的长衫,料子普通,却熨烫得挺括整洁,手里依旧提着一个素色的布包,只是比上次那个装书的锦布包略大一些。
柜台后,沈清辞正在整理新到的一批外文期刊,听到门响,抬起了头。见到来人,她清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随即恢复平静,放下手中的刊物,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李先生。”她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是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客气,“请进。”
“沈小姐,叨扰了。”李浩步入店内,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书架,最后落在沈清辞身上。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短袄,配着深色的百褶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气质清冷如兰。只是眼底,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
“李先生今日来,是寻书,还是……”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布包上。
李浩将布包轻轻放在一旁供客人歇脚的小几上,解开系绳,露出里面几个叠放整齐的油纸包。一股混杂着甘草、陈皮和某种清苦药香的温和气息,立刻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前几日偶然得了些上好的川贝母和枇杷叶,品相极佳。想起沈小姐家中开着药铺,沈老先生又是杏林圣手,或许用得上。另外,”他顿了顿,从布包最底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圆形锡盒,盒身光滑,没有任何标记,“听闻沈小姐近日偶感风寒,嗓音微恙,夜里或有咳嗽。这是家父生前留下的一个润喉方子制成的膏滋,用蜂蜜和数味清咽利喉的草药慢火熬制,对舒缓喉部不适有些微效。沈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一试。”
他的话清晰平缓,态度自然恳切,仿佛真的只是基于邻里或旧识之间的寻常关心,以及对她家学渊源的尊重。赠药,尤其是赠这种看似不起眼、却颇为费心熬制的润喉膏,比赠书更显体贴入微,也更能淡化“刻意”的痕迹。
沈清辞的目光在李浩脸上停留了一瞬。他神色坦然,眼神清明,除了恰到好处的关切,并无其他令人不适的意味。她又看了看小几上的东西,川贝母和枇杷叶确实品相上乘,是药铺也难得的佳品。至于那盒膏滋……
她前几日确实因为整理一批受潮的旧书,吸入了些霉尘,引发了些许咳嗽,并不严重,连父亲都未特别在意。他是如何得知的?是凑巧,还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