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涛搓着手,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油腻的刘海贴在前额,廉价西装肩线歪斜,腋下那片深色汗渍无论他如何变换站姿都清晰可见。脚上那双开胶的皮鞋,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吱呀声,像某种濒死昆虫的哀鸣。
他偷偷抬眼,望向宴会厅中央。
毕克定站在水晶吊灯最璀璨的光晕下,暗蓝色丝绒礼服剪裁得无懈可击,每一道褶皱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挺拔的肩线和劲瘦的腰身。他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着,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手上端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周围簇拥着的人,个个衣香鬓影,言笑晏晏,姿态却无一例外地带着种近乎本能的恭敬。他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座移动的金矿,一条刚刚浮出水面、尚未被完全瓜分的巨型矿脉。
“王海涛?”
声音从侧面传来,不高,却带着种金属质感的穿透力。
王海涛浑身一激灵,猛地收回视线,额头差点撞上旁边装饰用的青瓷花瓶。他转过身,看见毕克定不知何时已经拨开人群,走到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那双眼睛在璀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像两口无波的古井,轻易就能映出他此刻全部的狼狈。
“毕、毕总……”王海涛声音发干,喉咙里像塞了把沙子。他想挤出个笑,嘴角肌肉却不听使唤地抽搐,“您叫我……”
毕克定没立刻说话,只是用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眼神没有鄙夷,没有嘲讽,甚至没什么情绪,但王海涛却觉得比刚才那些名流隐晦的打量更让人难堪。那是一种彻底的、冷静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实际价值和可利用程度。
“跟我来。”毕克定终于开口,简短三个字,转身就走。
王海涛愣了愣,慌忙跟上。他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被自己过长的裤脚绊倒。周围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他背上。他听见几声极轻的嗤笑,还有模糊的议论——“毕总怎么认识这种……”“谁知道呢,也许是远房亲戚?”“不像,那身行头加起来超不过五百块。”
毕克定脚步未停,径直穿过宴会厅侧门,走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壁灯是暖黄色的,光线柔和,却驱不散王海涛心头的寒意。
在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前,毕克定停下。他抬手,虚按在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推开,而是侧过头,看了王海涛一眼。
“你之前在讯科做项目副主管?”他问,语气平淡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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