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尾音。以前他最喜欢听她这样说话,觉得心都要化了。
“在家。”他说。
“出来吃饭吧,老地方,我请你。”她说,“有点事想跟你说。”
老地方是大学城后面的一家小火锅店,他们谈恋爱时常去。三十八块钱一位,肉随便加,啤酒免费。那时候真快乐啊,穷,但快乐。毕业时她说:“等你赚大钱了,带我去吃米其林。”他握着她的手说:“一定。”
后来他没赚到大钱。她等不及了。
“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毕克定说。他太累了,不想出门,不想见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行,电话里说。”孔雪娇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分手吧。”
其实早就分了。两个月前她搬出出租屋时就说“暂时分开冷静一下”。但他知道,那是分手。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还时不时给她发消息,问她过得好不好。
“为什么?”他问。明知道答案,还是想问。
“为什么?”孔雪娇笑了,笑声里有点不耐烦,“毕克定,你今年二十六了,存款不到五位数,租着老破小,今天被辞退了吧?我朋友圈都看见了,你们公司同事发的。‘又优化掉一个’,配图是你的工位。你知道我刷到的时候多丢人吗?”
原来如此。朋友圈。他不上微信很久了,没时间,也没心情。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雪娇,我……”
“别说了。”她打断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开保时捷的,家里做房地产。他对我很好,明天带我去三亚度假。毕克定,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好聚好散。这四个字像四把刀子,扎进他心里。他想说“当初你说喜欢我踏实”,想说“你说钱不重要”,想说“你说会等我”。但他说不出口。说了又怎样?自取其辱罢了。
“祝你幸福。”他说,声音哑得厉害。
“你也是。”孔雪娇顿了顿,补了一句,“别再联系我了。”
电话挂了。
毕克定握着手机,屏幕暗下去。黑暗里,他仰起头,靠在门上。眼睛很干,没有眼泪。原来人到极处,是哭不出来的。只剩下一种钝钝的、弥漫全身的疼,像有什么东西在骨头缝里碎掉了。
4
夜里下起了雨。
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后来成了瓢泼。雨点砸在窗户上,啪啪作响。毕克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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