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的宴席设在临水轩厅。
这是一间三面环水的敞轩,楠木梁柱雕着缠枝莲纹,门窗糊着蝉翼纱,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青石地砖上织出朦胧的影。轩外是人工开凿的曲池,池中种着红莲,荷叶田田,偶有锦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声混着晚风,倒比厅内的丝竹声更清越。
厅内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商贾富贵”:八仙桌上铺着蜀锦桌旗,摆着夷国特产的蜜饯、药膳羹、炭烤山雉,餐具是青瓷盏配银箸,盏底刻着萧府“福”字徽记。主位后方悬着幅《商道图》,画着夷国三条商道交汇的景象,骆驼、马队、货船穿梭其间,正是孙大夫提过的“万货通衢”。
陆仁坐在末席,腿上的伤被孙大夫用软垫垫着,却仍隐隐作痛。他打量着四周:萧景渊端坐主位,绛紫锦袍衬得面色威严;左侧首位是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眉眼清秀,右腿搭在软凳上,正是被鳄鱼咬伤的小姐萧明薇,身旁站着个垂首的婢女;右侧则是那四个壮士——燕昭黑甲负枪,韩烈虬髯挂刀,楚砚执扇而立,石敢抱臂靠在柱边,四人目光如钩,齐齐钉在陆仁身上。
“陆贤侄,”萧景渊举杯,声音洪亮,“今日设宴,一是谢你杀鳄,二是贺你得‘萧府第一勇士’之名。来,饮胜!”
陆仁端起酒杯,酒液辛辣,呛得他皱眉。他不善饮酒,更不习惯这种“庆功”场合——荒原里啃硬饼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雕花木椅上,被人用“勇士”二字称呼。
酒过三巡,韩烈先憋不住了。
这虬髯壮汉把酒碗往桌上一墩,声如洪钟:“萧老爷,这‘第一勇士’是不是给得太轻易了?杀条受伤的鳄鱼,也算本事?”
他斜睨着陆仁,“俺韩烈在边军时,亲手斩过三头野猪,一枪挑翻过马贼头领,你这‘勇士’,够格吗?”
陆仁没说话,只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杯底磕出轻响。他内心冷笑:边军斥候燕昭都没你啰嗦,你斩野猪的“本事”,怕是砍柴时顺带捅的猪圈吧?
楚砚摇着折扇,接口道:“韩兄说的是。陆公子,恕我直言——你那断剑、草衣、毒藤汁,哪样是正经武功?我观你招式,不过是荒原里跟野兽搏命的野路子,碰巧赢了鳄鱼罢了。”他合上扇子,指尖点了点陆仁腰间的断剑,“此剑崩口如此严重,怕是连块豆腐都切不利索,如何称‘勇士’?”
石敢突然闷声开口,声如闷雷:“俺石敢能举起千斤石磨,你行不行?”他说着,竟真走到厅角,单手抓起个半人高的石磨,显然是提前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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