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把姚家给拆了个底朝天。
两个差役拿着枷锁进来:“姚夫人,该上路了。”
师屏画补全了第三案沈大娘子卷、第四案师万红卷,收拢纸笔卷宗,回想起案卷上的朱批御笔:姚家血案,起于师氏。欺君枉法,理应当斩。念其贞烈,流三千里。
流三千里,是她在被毒害、谋杀、栽赃、丧父后判出的罪行。
不过因为她毕竟与魏大理有过勾结,原本该有二十斤的枷锁,倒也轻飘飘没有重量。衙役十分客气,还给她寻了辆马车,护她走到安肃门。师屏画曾经这么想离开汴京,如今真的穿过了城门,倒有恍然隔世之感。
前头的黄土路上,已经有一个衣着轻浮的女子领着个小姑娘候着了。
师屏画没想到到如今还能有人来送她:“你怎么来了?”
柳师师丧眉搭眼:“诶,你这一走,我们娘俩也住不成了。”
她一进大理寺就翻了供,师娘子又帮她跳过舞,如今尘埃落定,她便十分自然地觉得她们已然冰释前嫌。
师屏画想不到她惦念的是坐牢:“坐牢是什么好事,你难不成想与我换换?”
“我倒宁可待在大牢里。”柳师师惴惴端出一份盘缠,“这是我做的新鞋新衣,师娘子若不嫌弃……”
“还是你想的周到!”师屏画高兴地接过了,换下了自己的旧鞋子,鞋垫又厚又软,她走了几步,“正合脚。”
柳师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向她福了一福:“承蒙不弃,我日后再给你多做几双捎过去。”
她是妓女,平日里看个病,大夫都嫌她肮脏,这些正头娘子都看不起她们的,除了师娘子。柳师师看得出来,就算她当日当面怒骂她低俗,不知好歹,也是恨铁不成钢。如今更是什么介意都没有,这是她除了挨巴掌以外,第一个跟正经人家的夫人说上话。
柳师师一时感慨,拿了两贯钱塞给两位衙役:“二位哥哥行行好,多照顾照顾师娘子。”
师屏画知道她抠门,忍不住眼一热:“诶呀,你不用搞这些。”
“你道北边是什么好地方,有你受的。”她咬咬牙,涨红着脸道,“要是有幸走到了军营里,脾气别这么大,恭顺些,忘了自己是个官家娘子,日子兴许好过些。”
没错,师屏画这个流三千里,是要流去当军妓的。
柳师师便用切身体会,顶着被喷一脸唾沫星子的可能提点她。这些官家娘子心高气傲,沦落青楼,比寻常女子更容易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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