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沂关西北角的大火才被勉强扑灭——不是靠守军的扑救,而是粮仓里的粮食、木架燃尽后,火势自行减弱。
晨曦穿透未散的浓烟,洒在沂关城头,将一切染成灰蒙蒙的色调。曾经囤积着三月军粮的粮仓,如今只剩一片焦黑的废墟,断壁残垣上还冒着缕缕青烟,木梁被烧得焦黑扭曲,如同狰狞的鬼影,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烬,混杂着未燃尽的谷粒,被踩踏成黑褐色的泥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呛得人不住咳嗽,连远处的草木都蒙上了一层黑灰,几只乌鸦落在废墟上,啄食着烧焦的残粒,发出嘶哑的叫声,更添凄凉。
守军们瘫坐在废墟旁,一个个面色惨白,衣衫焦黑,脸上沾满了烟灰与汗水,眼中满是绝望。他们折腾了一夜,既没扑灭火,也没喝到一口水,肚子饿得咕咕叫,早已没了半点士气,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逃跑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将军府的正厅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桌椅歪斜,杯盘狼藉,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啃剩的骨头,空气中混杂着酒气、熏香与淡淡的焦糊味,与城外的凄凉格格不入。
赵虎瘫坐在铺着黑熊皮的太师椅上,身上的锦袍皱巴巴的,沾满了泥土与烟灰,领口敞开,肚腩上的肥肉露在外面,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起伏。他头发散乱,几缕油腻的发丝粘在额头上,脸上的肥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如同发狂的野兽。
“废物!一群废物!”
赵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壶、碗碟“哐当”作响,几只破碎的瓷片弹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霍然起身,肥胖的身体因为动作太急,带得太师椅向后滑出半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的粮仓!三个月的军粮!就这么没了!”他嘶吼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双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林枫!你这个杂碎!老子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他在厅内来回踱步,肥胖的双腿蹬得地面“咚咚”作响,锦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狼藉,沾染上更多污渍。突然,他看到墙角立着的一根装饰性的盘龙柱,怒火攻心之下,猛地冲过去,挥起拳头狠狠砸在柱子上。
“咚!”
拳头与木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赵虎疼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却不肯停下,又连着砸了好几拳,直到指关节红肿破皮,渗出血丝,才捂着拳头后退几步,怒视着柱子,仿佛那是林枫本人。
“将军息怒,保重身体啊!”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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