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界上最明亮的一条路。她的肩膀偶尔碰到他的手臂,羽绒服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某种秘密的摩斯密码。
“展旭,”她忽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顿了顿:“因为你值得。”
那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后来四年里,他说过无数次“我爱你”,说过“我等你”,说过“我娶你”。但最开始的这句“你值得”,却是所有誓言的起点。
而现在——
展旭停在地下通道的正中央。
LED灯的白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把他照得像一个透明的标本。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公交车报站声。通道两侧的商铺都关着,卷帘门上贴着“出租”的字样,联系电话被人撕去了一半。
他走到曾经卖烤肠的那个窗口前。九年前,这里总是排着队,油锅里炸着香肠和鸡肉串,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总是多给慧慧撒辣椒粉。
“小姑娘长得俊,多吃点辣,皮肤好!”老板娘会这样说。
慧慧就笑着接过,然后把第一口递给展旭:“你尝尝,可好吃了。”
其实并不好吃,面粉太多,肉太少。但因为她喂的,所以他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现在,窗口被封死了,贴上了白色瓷砖。瓷砖缝里积着灰尘,像时间的骨灰。
展旭继续往前走。
通道尽头是通往地面的台阶,台阶上方是出口,外面是南站广场。九年前,他们总是从那里出去,走到82路公交站。慧慧家住城西,要坐82路到终点站,再走十分钟。
他陪她等车,在寒风里。她总是说:“你先回去吧,太冷了。”
他总是摇头:“等你上车我再走。”
然后车来了,她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隔着起雾的玻璃对他挥手。他会一直站着,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离开。
有一次,车开走后,他发现地上有只手套——是她落下的。粉色的毛线手套,手背上绣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他追着公交车跑了两条街,终于在下个红灯追上了。敲开车窗,把手套递进去时,她哭了。
“你傻不傻啊,”她边哭边说,“就一只手套,丢了就丢了。”
“可是你会冷。”他喘着气说。
现在想起来,其实那时候就已经预示了一切——他总是在追,而她总是在离开。只不过那时的离开只是暂时的,82路公交车会一圈圈地开,她总会回到这个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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