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长安,天地顿显苍茫。深秋的关中平原尚有几分田畴阡陌的余韵,但越往西北,地势渐高,风物愈显粗粝。
官道两侧的树木稀疏凋敝,裸露的黄土被寒风卷起,打在脸上带着粗粝的痛感。天空是那种高远而冷漠的灰蓝色,几缕云丝拉得极长,仿佛冻结在了天际。
李毅一行三十余骑,如同楔入这片荒凉大地的黑色箭头,沉默而迅疾地前行。马蹄包裹的厚布虽降低了声响,却无法完全掩饰这支队伍精悍的气息。
他们刻意避开了繁华的城镇与主要的驿站补给点,多取小道捷径,只在必要时才进入一些偏僻的村落补充清水干粮。
随行的十名百骑司精锐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不仅对沿途地形了如指掌,更擅长隐匿行踪,提前探查前方情况,避开可能的耳目。
离开长安的第三日午后,队伍进入陇山余脉。山路崎岖,寒风在山谷间呼啸回旋,发出凄厉的呜咽。李毅勒住马,抬手示意队伍暂停,他眯起眼,望向西北方那连绵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山岭剪影。
按照百骑司提供的路线图,穿过前方最险峻的一段峡谷,便算是正式进入了陇右道的地界,离凉州又近了一步。
“侯爷,”百骑司的领头者,一个名叫陈五、面色黝黑、目光锐利如隼的中年汉子策马上前,低声道,“前方‘鬼见愁’峡谷,长约五里,两侧崖壁陡峭,仅容两骑并行,是这段路上最易设伏的险地。按日程,我们本应明日清晨通过,但方才前方探路的兄弟回报,谷口附近发现一些新鲜的马粪和杂乱的脚印,虽不似大军痕迹,但谨慎起见……”
李毅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丝毫意外或惊慌。他本就未曾指望此行能一帆风顺。无论是凉州那边可能已得到风声的李幼良,还是长安城中那些暗中窥视的眼睛,都有可能在这条路上给他制造麻烦。
“你带两人,再往前探,重点查看崖顶有无异动,痕迹是否向谷内延伸。其余人,原地休整一刻钟,检查兵器马匹,做好应对准备。”
李毅沉声下令,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是!”陈五领命,点了两名身手最矫健的百骑司好手,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前方的山石灌木之中。
李毅下马,走到一处背风的岩石后,解下腰间水囊喝了一口。冰凉的清水滑入喉中,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环顾四周,手下亲卫与百骑司人员已默契散开,占据有利地形,警惕地注视着各个方向,无人交谈,唯有山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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