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本领,他也能猜中裴怀洲的真实用意,故意藏拙甘愿被人嘲讽。
至于那叫做阿念的婢子,也是个拎得清轻重缓急的,听到裴怀洲解释昭王在追查皇子下落,便没与裴怀洲掰扯他故意做戏的举动。
不过,她当真不会误会他的举止么?不会觉得他对她有情?
送出去的紫玉步摇,在浴池享受的精心伺候,不属于自己的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就像易碎的美梦。也许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待她重回季宅,重新落到阴暗苦涩的日子里,便会愈发痛苦,愈发憧憬另一种未来。
毕竟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况且,从此往后,季随春与阿念这对主仆,名声都不会太好。一个尚未弱冠的孩童满嘴淫欢之事,一个其貌不扬的婢子与裴怀洲不清不楚。
世人不会苛责裴怀洲,裴怀洲的多情风流只会增添光彩。
但世人不会体谅阿念。她的容貌,她的身份,都将成为她遭受嘲讽谣言的祸端。
他们以后的日子,绝不好过。
裴怀洲微微叹息着,桃花眼挑起弧度。
今夜月色正好,照得道路亮堂堂。路过主院时瞧见里头挑着灯,他随口问门外守夜的人:“父亲还未睡下?还在忙郡务么?”
守夜人支支吾吾面露尴尬。
裴怀洲神色冷下来。他大踏步进了主院,行至书房门前,听见里面隐约水声。左右仆从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他撞开房门,惊起里面纷乱尖叫。
片刻,两个女子裹着衣裙匆匆逃出。裴怀洲站在门口,阖着眼,不愿再往前走半步,冷声对屋内的人说话:“父亲若是离不得人,又不喜如今的夫人,就赶紧纳妾。免得每日偷摸着乱来,让外边儿的人知道了,污了你清正爱妻的好名声。”
书架前的中年男子爬起来,胡乱给中衣打了个结,讪笑道:“你莫乱说,我哪里不喜夫人?明明是你冷待她,不愿称她为母亲。”
裴怀洲道:“我的母亲已仙去了。”
裴父抹了把脸,走向裴怀洲:“后娶的夫人也是你母亲。”
“母亲是被你这管不住身子的毛病磋磨没的,你让我认继室作母亲,是打主意咒这位夫人同样下场么?”裴怀洲扶住门框,怒极反笑,“你为什么总管不住自己?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永远都这般——”
“怀洲,怀洲啊……”裴父挥了挥手,试图阻挡裴怀洲愈发提高的嗓音,“你莫要这么大声,寻常小事也要被传成笑话了……”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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