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是谁?”
阿念脑中噪音渐次平息。她浑身虚软,心脏急促鼓动,右手却无比坚定地指向湖岸。
“我家主人,叫,季随春。”
她说,“许是风浪太大,他被推到岸边也未可知。”
湖面风平浪静,一派祥和。阿念紧紧盯着裴七郎君,潮湿眼底摇曳微光。像是那满船的红,溅进了她的眼睛,燃起簇新的火。
“裴郎君,愿不愿意救季随春?”
这话里的机锋算不得难懂。眼前这位裴七郎君显然并不乐意接送季随春,甚至在季随春失足落水后,故意指使人捞她上来,假作失误任由真正的季随春溺毙水底。
可是,季随春死了,应当对裴七有些坏处罢?
如果他能再次打捞“季随春”,甭管捞到的人对不对,总归行事名声好上许多。届时,他也可将失误推在阿念身上,怪罪这对主仆干扰了判断,致使他彻底延误救人时机。
阿念在赌,赌裴七郎君的利弊权衡。
赌赢了,萧泠就能上船。上船之后如何,再想办法,总不能让濒死的萧泠就这么没了。
赌输了,也许她会被抛入湖中,和方才那个季随春一样,无望挣扎着直至窒息沉没。
阿念固执地指着湖岸。直到膀子酸痛,眼花头晕,面前的男子终于弯起薄唇,道了声好。
“怀洲自然要救季随春。”他俯身靠近来,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映着阿念狼狈模样,吐出的字眼傲慢得很,“只盼这位流亡至此的小娘子,再多转转脑子,为今夜供些新鲜的乐趣。”
阿念屏息不言,表情绷得僵硬。
画舫缓缓调头,朝岸边驶去。那缥缈轻柔的红光,渐渐照亮幽暗浓稠的边缘。
片刻之后,阿念寻见了岸边斜躺着的萧泠。他的双脚还浸在水中,身子一动不动,脸色白如素绢。
阿念以为他死了。
可当船工将人抱上来,她贴着心口摸了又摸,探到一点微弱的跳动。
“还有救。”阿念抱住萧泠,急切道,“裴郎君,他还有救。”
裴七郎君打量着阿念怀中的孩童。只一瞬,他神色微变,要来一柄玉如意,挑开萧泠糊满了泥水汗渍的中衣。
后颈领口内缘,黯淡金线绣着螭龙纹样。
赶在其他人窥见绣纹之前,裴七郎君掩住衣襟。
“来人。”他传唤僮仆,“送他们去客厢歇息,请宋医官瞧瞧。”
这却是阿念未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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