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在黑暗里飘。
唱着唱着,眼泪就流下来了。顺着眼角,流进枕头里,悄没声儿的。
她想起在天津的时候,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余则成也会哼歌给她听。他哼的是军歌,调子硬邦邦的,一点也不温柔。可她听着,就觉得踏实,觉得安心。
现在,她哼歌给孩子听。孩子睡得香,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
她低头,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一下。
则成,她想,咱们的孩子,长大了。会翻身了,会坐了,会笑了。你要是在,该多高兴。
可惜,你不在。
她搂紧孩子,闭上眼睛。窗外的虫鸣声渐渐小了,夜越来越深。
第二天一早,王翠平就去了镇上。
镇子离村子有十几里路,她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她先去了供销社,问了绣品和竹筐的收购价格。供销社的主任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听说她是黑山林村的妇女主任,很热情。
“王主任,你们村要真能组织起来,我们这儿长期收。”主任说,“绣品按花样和针脚定价,竹筐按大小和工艺定价。只要东西好,不愁卖。”
王翠平心里有了底。她又去买了竹子、绣线、布料,还有一些日用品。东西多,她雇了辆牛车拉回去。
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了。她把妇女们叫到家里,把布料和绣线分了。又把男人们叫来,把竹子分了。
“大家先拿回去试试。”她说,“有啥不懂的,来问我。绣好了,编好了,都拿到我这儿来,我统一拿去卖。”
人们高高兴兴地拿着东西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变了样。白天,女人们聚在一起绣花,互相学习,互相比较。晚上,男人们点着油灯编筐,嚓嚓的削竹声,在夜里传得很远。
王翠平忙得脚不沾地。这家绣得不好,她去教;那家编得歪了,她去指点。还要带孩子,做饭,收拾屋子。
累,真累。有时候晚上躺下,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
可心里踏实。看着大家的日子慢慢有点起色,她觉得值。
这天下午,几个妇女在她家绣花,一边绣一边聊天。
“王主任,你这手艺真好,跟谁学的?”
“以前在老家学的。”
“你老家是哪的?”
“河北。”
“那么远啊。咋跑咱这穷地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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