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的后窗,用尽力气撞了出去。沈砚紧随其后,铁尺反手掷出,正中一名追兵肩胛,惨叫声被木材爆裂的巨响淹没。
两人在夜色中狂奔。身后,凝香阁已成冲天火炬,将半边夜空染成凄厉的橘红。热风追着他们的背脊,夹杂着木材噼啪的哀鸣和远处渐起的嘈杂人声。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叶刺痛,喉咙满是血腥气,四周只剩下荒草与孤坟。一座破败的义庄歪斜在野地里,门扉半塌,像张黑洞洞的嘴。
他们跌撞进去。里面停着几具薄棺,蒙着厚厚的灰。空气冰冷,弥漫着陈腐的木头和尘土味道,与身后遥远的炽热恍如两个世界。苏凝霜靠着冰冷的棺木滑坐在地,剧烈咳嗽,肩膀颤抖。沈砚迅速掩上门,透过缝隙警惕地回望——没有追兵,只有天际那一抹不肯褪去的暗红。
寂静压下来。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和不知何处漏风的呜咽。
良久,苏凝霜抬起手,不是去擦脸上的血污或烟灰,而是颤抖着,探入自己贴身中衣最里层,摸索片刻,扯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以丝线缠绕的小小物件。丝线被她用牙齿咬断,油布层层揭开。
最后一枚青铜令牌。
它比匣中那些更旧,边缘已被肌肤磨得温润,中央的“楼”字却依旧清晰深刻,甚至染着一点她体温的热度。令牌背面,有一道极细微的划痕,是当年她父亲临别前,用指甲匆匆刻下的一个箭头标记。
她将它放入沈砚掌心。金属冰凉,却沉甸甸的,压着十年光阴。
“沈大人,”她声音嘶哑,眼睛映着窗外微光,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琉璃,“这是我父亲……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箭头所指……是骨楼地下,他们没烧干净的地方。”
沈砚握紧令牌,那点微薄的暖意迅速消散,只剩下金属的冷硬,直抵心扉。他看着她被火燎焦的鬓发,划破的衣衫,以及眼底那簇不肯熄灭的火,忽然明白,有些毁灭,恰恰是另一种开始。
义庄外,荒草深处,传来一声遥远的、凄凉的鸦啼。
天,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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