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紧急会议后的那个黎明,对罗梓而言,是从一个地狱跌入另一个、更加寂静却也更加令人窒息的深渊的开始。韩晓以近乎决绝的姿态顶住压力,为他争取了三天时间,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短暂、却充满凶险的喘息之机。但这个“喘息”,对身陷囹圄的罗梓来说,只是将悬在头顶的铡刀,从“即刻落下”变成了“三天后落下”,恐惧并未减少分毫,等待的过程反而因为有了一个确切的、令人绝望的倒计时,而变得更加煎熬、更加清晰地、一秒一秒地切割着他的神经。
别墅里的气氛,在会议结束后,似乎也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那种笼罩在空气中的、山雨欲来的紧迫感并未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沉重,仿佛暴风雨前那极致的、令人心悸的闷热与死寂。李维依旧行色匆匆,但出现在罗梓面前的次数更少,每次出现,脸色都比上一次更加凝重,眼中布满的血丝和那几乎要压抑不住的疲惫,显示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进行着某种极其耗费心力、也极其机密的工作。王姐送餐时,动作更加轻悄,脸上那种职业化的平静,似乎也绷紧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碎裂。
罗梓被更加彻底地隔绝了。那台平板设备,除了定时接收李维发来的、关于他母亲治疗进展的、极其简短而正面的消息(“体征稳定”、“用药顺利”、“评估按计划进行”),以及韩晓通过李维转达的、同样简短到几乎不含任何信息的指令(“一切照旧”、“勿虑”、“静待”),再无其他。他甚至不知道,此刻的韩晓,是在别墅的某个角落,还是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集团总部,去处理那些因她“强硬”姿态而可能引发的、后续的麻烦和反击。
他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罩里的困兽,能清晰地看到外面世界模糊的动荡(通过那台平板接收的有限信息和他自己混乱的想象),却无法触及,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只能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徒劳地分析着目前的局面,揣测着韩晓的计划,恐惧着三天后的结局,担忧着母亲的安危,也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放韩晓在董事会上说的那些话。
“有责任保护……不受无端侵害。”
“这个立场,不会改变。”
为什么?这三个字,如同魔咒,在他心中日夜回响。每一个可能的答案,都让他感到更加荒谬、更加不安,也更加……心惊肉跳。是纯粹的、基于契约的、对“所有物”的责任感?是因为他这个“棋子”或许还有未尽的、不可替代的“利用价值”?是因为那个“共享的秘密”和“共同的敌人”所带来的、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