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弥漫着灰尘和纸箱的味道。她走到伴手礼堆放区,开始清点数量。动作机械,眼神空洞,大脑还在被那个“十万”的数字占据,反复盘旋,找不到出口。
一千份男士礼盒(保温杯+笔记本),一千份女士礼盒(丝绸围巾+笔记本),一百份VIP特别礼盒(定制钢笔+真皮笔记本+纪念徽章)……数字在她眼前跳动,但她看不清,记不住。那些精致的包装,烫金的logo,在此刻的她看来,像另一个世界的浮华,与她沉重绝望的现实,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这些礼盒,每一份都价值不菲。听说公司为这次庆典的伴手礼,预算就上百万。一百万,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是几十年的工资总和。而那个“家”,那个她拼尽全力想要支撑的“家”,正在为十万块的首付,将她逼到绝境。
荒谬。太荒谬了。
她蹲下身,将脸埋进臂弯,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没有声音,只是剧烈的、压抑的颤抖。眼泪终于冲破防线,汹涌而出,滚烫地灼烧着脸颊,迅速被粗糙的衣袖吸收,留下深色的湿痕。
不能哭出声。这里是公司仓库,随时可能有人来。不能让人看见,不能让人知道,她如此不堪,如此脆弱,如此……走投无路。
但眼泪止不住。那些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委屈、疲惫、绝望、愤怒,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勉强维持的堤防。为父亲的病,为母亲的索取,为哥哥的无能,为这个永远填不满的家,也为她自己,为这沉重艰难、看不到尽头的人生。
她哭得无声,但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像寒风中的落叶,脆弱,无助,随时可能碎裂。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渐渐平息,眼泪也流干了。她抬起头,脸上泪痕狼藉,眼睛红肿,但眼神是空的,干涸的,像一片被炙烤过的、寸草不生的荒地。
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站起身,继续清点礼盒。动作比刚才更慢,但更坚定。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的坚定。
数完了,数字没错。她在清单上打勾,然后转身离开仓库。脚步依然虚浮,但背脊挺直。像一根被压到极限的竹子,看似随时会断,但依然倔强地指向天空。
回到三十六层,七点半的筹备会准时开始。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苏晴、林薇、各部门负责人,神情严肃,气氛凝重。张艳红坐在角落,打开笔记本,拿起笔,眼神专注地看着白板上的议程,像任何其他时候一样,专业,认真。
没有人知道,就在半小时前,她在仓库的货物堆里,无声地崩溃,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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