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看得目瞪口呆,心如刀绞。那都是钱啊!都是好东西啊!
郑廉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每烧一样,他眼底的某种东西就更沉一分,更冷一寸。这烧掉的,不仅仅是这些物件,更是他那些未曾言明、也永远不必再言明的心思,以及儿子这场荒唐行径带来的所有难堪与可能的后患。
最后一点火星在烧尽的灰烬中明灭,书房里弥漫着焦糊味。
郑廉转过身,看着脸色发白的儿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从今日起,你给为父记牢了。”
“第一,永远,永远不许再踏入李家村梁厂长家半步。若有事,派衙役公事公办传话。”
“第二,不许再与那赵大凤有任何往来,更不许存任何妄念。若让为父知晓你再有纠缠,家法不容!”
“第三,”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今日之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尤其不许再提‘后娘’二字。若有一丝风声传出去,损了梁厂长的清誉,或让为父在治下百姓面前失了体统……我便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听明白了吗?”
郑江被父亲话语中那冰冷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明、明白了!儿子明白了!再也不敢了!爹息怒!爹息怒!”
郑廉疲惫地挥了挥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滚出去。闭门思过三日,好好想想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分寸。”
郑江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里重归寂静,只剩下火盆里余烬的微光和弥漫不散的焦味。
郑廉缓缓走回书案后,坐下。目光落在那团墨渍上,又移向窗外。天色更暗了,似要下雨。
他提起笔,想继续批阅文书,笔尖却悬在半空,久久未落。
半晌,他低低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浪费时间……说得对。”他自语道,嘴角那抹苦笑再次浮现,随即化为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也好。这样也好。
那一点不该有的、也无望的念想,就此彻底焚尽,倒也干净。
从此,他只是郑县令,她只是梁厂长。公事公办,两不相扰。
至于工坊合作之事……既已被如此决绝地拒绝,更因这场荒唐事蒙上了尴尬的阴影,短期内是绝不能再提了。非但不能提,日后在政策许可范围内,或许……还该对她那工坊稍加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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