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想笑,唇角的肌肉就越是僵硬,
最后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那是极致痛苦下的生理性痉挛。
重新思考下的江辞,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剧本里的妻儿。
是楚虹女士。
是他牺牲的父亲,遗物里那封同样没有写完的家书。
是父亲在信里写的,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在阳光下”。
父亲的形象,与自己此刻扮演的卧底“江河”,再次重叠。
他放弃了。
写不出那个字。
他看着纸板上那团乱麻一样的墨迹,突然笑了。
无声的,比哭泣更让人心脏揪紧的笑。
他松开了死死压住右手的左手,任由那只手再次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开始在纸上画圈。
一个。
又一个。
他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偏执,试图画出一个圆满的,闭合的句号。
代表团圆。
可他的手不允许。
每一个圆,都在即将合拢的瞬间,因为一次无法控制的颤抖,而留下一个刺眼的缺口。
一个又一个无法闭合的圆,残缺的人生。
无法兑现的承诺。
无法团圆的宿命。
他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张画满了扭曲圆圈的纸板,看了很久。
然后,他将那张纸板,一点点地,撕碎。
动作很慢,很轻。
他没有扔掉那些碎纸片。
在监视器后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江辞拈起一片碎纸。
既然写不出,寄不回,那就吃下去。
把这份无法言说的思念,连同这无法画圆的宿命,一同刻进骨血里。
他将那片碎纸,缓缓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纸板粗糙的边缘,划过他干裂的嘴唇。
他开始缓慢咀嚼。
镜头前,江辞还在咀嚼。
他仰起头,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把那些无法寄出的思念,那些关于家的破碎记忆,
连同那无法画圆的宿命,一同生吞了下去。
角落里,那几个一直沉默观看的便衣男人,身体不约而同地绷紧了。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画面,通红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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