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戈不祥,出征勿带。”
霍去病大笑:“舅父何时信这些?纵是妖物,在我十万铁骑前,又能如何?”他拍拍腰间剑,“男儿功名,当自马上取,岂惧区区玉石?”
卫青无言。他望着外甥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意气风发,不信鬼神,只信手中刀剑。
半年后,捷报传回:霍去病横扫漠北,封狼居胥。然凯旋途中,突发恶疾,英年早逝,年仅二十四。
长安举哀。有传言说,霍去病临终前,怀中紧握一物,乃半截断裂玉戈——正是出征前刘彻所赐那柄。戈断处,有暗红斑迹,如血渗玉。
刘彻闻讯,默然良久,下旨将残戈与霍去病同葬。又三日,少府呈报:密室铁匣中,玉戈不翼而飞,只余一堆玉粉。
尾声
三年后,刘彻再病,梦一披发王者,立榻前冷笑:“三年期至,吾来索命。”
惊醒后,急召方士问策。方士言:“需一刘氏纯血,入陵守墓,镇魂三年。”
刘彻环顾子孙,无人应声。唯废太子刘据之女,年方十岁,自愿请命。临行前,小帝女问刘彻:“皇祖父,陵中可怕么?”
刘彻抚其发,无言以对。
是夜,卫青登长安城楼,北望茂陵方向——那是刘彻为自己修建的陵墓,已动工十载。陈平立于身侧,低声道:“又一个三年。玉戈虽毁,诅咒未消。”
卫青忽然问:“陈平,你信天命么?”
“大将军信么?”
“我信。”卫青缓缓道,“但我更信,人可择路而行。纵是命中劫数,亦有人愿以身为桥,渡他人过河。巫姒如此,刘陵如此,那孩子……亦如此。”
“可这桥,要铺到何时?”
“铺到无人再信‘天命’二字,铺到刘氏子孙明白——玉戈本无言,人心自生魔。”卫青转身,望向灯火阑珊的未央宫,“又或许,铺到有一位天子,敢将玉戈彻底打碎,不再以礼器之名,行苟且之事。”
陈平苦笑:“那该是何等气魄?”
卫青不答。他想起霍去病临行前的话:“男儿功名,当自马上取。”
可这世间,有些东西,非刀剑可断,非热血可熔。比如贪念,比如恐惧,比如那代代相传的、以玉戈为饰的权力之重。
寒风起,卫青咳嗽数声,掩唇的帕上,一抹暗红。他悄然收起,望向夜空。星汉灿烂,其中一颗,倏然划过天际,坠向北方。
那是将星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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