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世界像是被仔细擦拭过的水晶球,剔透而安宁。阳光照在积雪上,折射出千万点细碎的金芒,刺得人微微眯起眼。小星星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杯霍母给他冲的热可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外面那个过于明亮的世界。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在窗户上画画,只是安静地坐着,小口啜饮着甜暖的液体,仿佛在消化一个过于庞大的秘密。
经过“心弦”的探索和“调弦师”的实践,他内心那张网变得愈发繁复、精微。他开始不满足于仅仅感知和调节那些显而易见的“线”,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存在于“线”与“线”之间的东西——那些空白,那些沉默,那些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在更深层次上遥相呼应的存在。他朦胧地感觉到,真正的和谐,或许并非来自每一根线的紧绷或松弛,而是来自它们共同构成的、一个更大的、呼吸着的整体。
这种领悟,悄然而至。
那天下午,霍父终于完成了对那把太师椅的修复。他没有立刻让家人来看,而是独自一人,在洒满冬日夕阳余晖的工作间里,静静地坐在那把椅子上。他没有晃动它测试牢固程度,也没有抚摸那些修复过的痕迹,只是就那么坐着,微微闭着眼,仿佛在倾听什么。
小星星扒在门边,好奇地看着爷爷。他看到金色的光斑在爷爷花白的头发和那把暗红色椅子的雕花上跳跃,空气中漂浮着木屑和漆料的混合气味,一切都静悄悄的。但他却奇异般地感觉到,爷爷和椅子之间,并非静止。有一种饱满的、圆融的东西在流动,像是一个看不见的、温暖的茧,将爷爷和椅子包裹在一起。那不是一根具体的“线”,而是一种…完成了的“场”。
过了一会儿,霍父睁开眼,看到了门边的小孙子,笑着招招手。小星星跑过去,霍父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头,一起坐在那把修复好的椅子上。
“星星,你听。”霍父轻声说。
小星星屏住呼吸,努力地听。他听到爷爷平稳的心跳,听到窗外极远处偶尔传来的、被积雪阻隔得模糊不清的车声,听到房子本身的、几不可闻的呼吸般的轻微响动。
“听什么呀,爷爷?”他小声问。
“听它,”霍父拍了拍坚实的椅背,“听它现在,不‘喊疼’了。”
小星星恍然大悟。他感受到的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状态的改变。之前那把椅子散发出的是一种细微的、断裂的、不稳定的“信号”,而现在,那种信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稳固的、与周围环境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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