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语难得白天就在屋里。
他丢给阿草几个铜板,让她去村里杂货铺买点盐。
等阿草小小的身影跑远,寒语才走到土炕边,看着靠坐在墙边的傅寒酥。
“能自己动了?”他问。
傅寒酥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嗯。”
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主动出声。
寒语挑了挑眉,也没多问,只是说:“那行。你自己看看。”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边缘破损、只有巴掌大小的旧铜镜,递到傅寒酥面前。
傅寒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看着那面模糊的铜镜,没有接。
寒语也不催,就那么举着。
良久,傅寒酥才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手,接过了那面冰冷的铜镜。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镜面缓缓转向自己。
铜镜映照模糊,但足以看清轮廓。
镜中的人,瘦得脱形,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而最刺目的,是左额角斜贯而下、直至右侧下颌的那道巨大疤痕。
疤痕呈现暗红色,皮肉微微凸起,像一条狰狞扭曲的蜈蚣,彻底盘踞了她大半张脸。
原本清丽的眉眼鼻唇,在这道可怖疤痕的割裂下,显得怪异而扭曲。
昔日那个被赞“清艳如寒梅”的傅家嫡女,已经彻底消失了。
镜子里这个……是个丑陋的、不人不鬼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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