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的秋夜带着几分寒意。
莫老憨躺在病榻上,呼吸微弱却平稳,额头上搭着湿布巾。昏黄的煤油灯下,木桌上的药碗已经空了,草药渣滓在碗底凝成深褐色的一团。
阿贝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借着灯光飞针走线。她手中的绣绷上,一幅《江畔渔舟》已见雏形——月光下的水波粼粼,渔船上点着灯火,远处的芦苇荡若隐若现。她的手很稳,针脚细密而匀称,每一针都透着水乡女子特有的灵气。
“阿贝,还不睡?”莫氏端着热水盆轻手轻脚地进来,见女儿还在绣花,心疼地压低声音,“都三更天了。”
“娘,我再绣一会儿就睡。”阿贝抬起头,冲母亲笑了笑,“这幅绣完,明天就能拿去镇上的绣铺换钱了。大夫说了,爹这病要用人参养着,不能断药。”
莫氏眼眶一红,放下水盆,走到女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苦了你了。本该是读书认字的年纪……”
“我不苦。”阿贝轻轻摇头,手上的针线不停,“爹娘养我这么大,这是我该做的。再说,绣花也是我喜欢的事儿。”
她其实没说全——自从半个月前爹被黄老虎的人打伤,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见了底。大夫开的药方里,有几味药材价格不菲,靠母亲去码头帮工的那点微薄收入根本不够。若不是她这几个月悄悄接绣活,又把自己这些年攒的压岁钱都拿出来,恐怕爹的伤早就耽搁了。
莫氏叹了口气,拧了把热毛巾给丈夫擦脸,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婴儿。昏睡中的莫老憨微微皱眉,嘴里含糊地说了句什么。
“爹说什么?”阿贝侧耳倾听。
莫氏凑近了细听,摇摇头:“听不清。可能是梦话。”
阿贝放下绣绷,起身走到床边。她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轻轻放在父亲枕边。这是她襁褓时就在身边的物件,这些年一直贴身带着。玉质温润,雕工精细,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东西。
“爹,”她轻声说,“您要快点好起来。等您好了,咱们一起去沪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这话她说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莫氏身体一僵,转头看向女儿:“阿贝,你……”
“娘,您别多想。”阿贝握住母亲的手,“不管亲生父母是谁,您和爹永远是我的爹娘。我只是……只是觉得,也许他们能帮咱们渡过难关。这玉佩看起来挺值钱的。”
她说得坦然,眼神清澈。莫氏却从她眼底看出了一抹深藏的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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